瑄傲知道她是有意在躲着他,他不知道她以前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在那个世界里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能感觉到她并不抗拒自己。
瑄傲习惯性的摩挲着白脂玉牌思索着,他自幼在宫中看过太多筹谋和手段,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又是在谋划什么吗?他看不透她,但就因看不透才更加被她吸引。
母妃离世后父皇就把他送到太行山,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孤立无助的可怜,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远离了那个让他感到压抑的皇宫,他心里有多畅快。
他自小就不怕孤独,独处更能让他清晰的思考,那些他从不觉着寂寥又冰冷的夜晚,是因为那时他想做的事有很多,想去看的风景也很多,他心中有今后想要成为的人的模样,在太行山的那段日子是他最逍遥快乐的时光。
从父皇和他在勤德殿深谈,到他坐上王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身在帝王家的压迫感,但那时更多的是来自血脉里的使命感,他习惯了用冰冷包裹住自己的心前行,所以他毫无怨言的接受。
可自从看见林夏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到她身上不一样的气息,她眉眼间明媚的笑容,就像太行山每日照进林间的那抹阳光,总能轻柔的洋溢进他的心间,唤起自己以前在云层最深的尽头见到的,一直想见的那个人。
瑄傲站在静冷的雪地里,衣袖下的手微微握紧手中的玉牌,不论她有什么目的或者是计谋,他就是想靠近她,看清她,了解她……
虽然他身为帝王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但只要她想要,他就一定竭尽所能的给。
林夏睡下不久,就听见窗栏响了一声,接着又是一声,好像是小石子敲击出来的声音,她披上衣服推开窗户,院子里除了白日堆的雪人立在那里,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刚想关上窗,瑄傲随着飘落的积雪从海棠树上缓缓落下,站在雪地里静静的看着她。
林夏见他身上冒着一层白色的寒气,轻叹一声,淡淡的道:“雪夜寒冷,皇上早些回去吧。”
瑄傲双眸凝视着她,语气坚定,“朕有话和你说,你出来,还是朕进去?”
林夏听他语气不容拒绝,明白再回避也不是办法,也许有些话早些说清楚更好,她轻轻关上窗,穿好衣服,也披了件斗篷开门出来。
瑄傲带头走出明月轩,林夏默默的跟在后面,这两日雪化了不少,但到了晚上雪水全结成了冰,路面比白日难走许多。wWW.ΧìǔΜЬ.CǒΜ
林夏一路踉跄的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看着瑄傲自顾自走在前面的背影,她生气的一屁股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皇上有话要和我说只是借口吧,其实就是故意大晚上的来折磨我,是因为我这几日没有去勤德殿当差吗?”
瑄傲回过身看着一头汗,气鼓鼓坐着的林夏,刚才他只顾着想怎么和她开口,竟然忘了夜路难行,
他走过去拉起林夏的手,把她从石头上拉起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冰冷,轻言道:“夜里石头上都是冰霜,坐着凉。”
然后就自然的牵着她,慢慢向前走,瑄傲的手掌又暖又大,把林夏冰冷的小手全部握住,林夏只觉心里一阵悸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对她总会不经意流露出一些柔情,当她想确定时,他又会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那晚雪地里他眼中似水的情愫,让她慌乱又带着些许期盼,这种复杂的情绪让她这几日很是懊恼,想不明白该怎么办,所以只能躲着他。
林夏抬头看向他,瑄傲个子很高,身形挺拔,她只能看到他的侧颜,那坚挺的鼻梁,线条优美的下颌线,目光比平时清冷里多了一丝坚定,
如此风姿俊朗的一个人,怎么就做了皇上,唉,真是可惜啊。
瑄傲拉着她的手走了几步,才缓缓开口,“母妃离世那年我刚五岁,我自幼在太行山长大,跟着师父凌虚道长在江湖游历多年,自由惬意,我真愿能就此逍遥过一生。”
“十六岁一道密旨把我送入边境高字军,我带着楚扬在军中热血奋战八年,我那时以为我这一生必将战死沙场,谁知父皇的一道圣旨又把我召回都京,召进勤德殿,至此我再走不出这个皇城。”
“无双国不可无君王,我答应了他要守护住无双国的每一片疆土,和百姓们的安庆祥和,那一刻我才明白,我自小的民间游走,军中的热血情怀,都是为了来日的一切做的准备。”
“这就是帝王之家的筹谋,每一步的起点和落脚,都是精密的策划,帝王看似权利天下,尊荣加身,实则背后连自己想做什么样的人都无法选择。”
瑄傲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她,眼神里满是坚定的柔情,“现在我想自己做选择,天下的责任朕不能放下,但你的意愿我皆愿全力为你做到。”
林夏没想到瑄傲会这样和她娓娓道来自己的经历,最后那句话更是让她内心翻腾又纠结,低下头不知如何回应他。
片刻再抬眼,眸色已加深,“我只想要一份专一而真挚的感情,白首不相离的一个人。”
瑄傲凝视着她,问道:“你想要朕为你清退整个后宫?”
“我知道在你们的世界里,你是皇上,这不可能,但…”
林夏轻咬缨唇道:“但林晨雪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我俩如亲姐妹般的相处,要我今后和她一起面对你,我…我实在难以接受。”
看着林夏冷的发红的鼻尖,瑄傲眼神柔缓:“朕知道了,今夜太冷,朕先送你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瑄傲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心中多日的阴霾散去,一种从未有过的欢喜让他此刻忍不住扬起嘴角。
送到她房间门口,瑄傲低声道:“明日起就来勤德殿吧。”
林夏微微点头,满含笑意关上了房间门,雪白的光在夜晚把瑄傲的影子映照的格外的清晰。
转身离去的瑄傲却没有发现,房廊下的黑影处静静的立着一个人影,她的目光在静默的黑夜更显清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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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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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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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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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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