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朱慈煊双腿一颤,未能站稳,遂扑的一声,跌坐于地上。
那拔什库立即欺身上压,俯伏于其身上,愈发用力地将手中的虎枪,狠狠地向下压去。
一瞬间,情势迅速恶化。
朱慈煊落入了与方才那名跟役一样的险境!
而眼见得朱慈煊手中的厚背军镰,那青黑厚实的刀背,竟是一点点地向此人喉咙的方向压去,拔什库心下十分得意。
哼,这个该死的太子,终于要在这里,被自己反杀了!
只要再压下去,这刀背虽不锋利,却也足以压碎这个少年的喉管,让这个不知死活竟敢与自己对战的家伙,立即一命呜呼!
朱慈煊死命抵抗,拼力托举,但手中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小,几乎已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
望着在重压之下,刀刃已然开始变形扭裂的厚背军镰,朱慈煊心下满是绝望。
难道,才穿越而来的自己,好不容易才从那蓖子坡刑场逃脱,现在却要如此憋屈地死在一名寂寂无名的拔什库手中么?
他的眼神瞬移一旁,猛地又瞅见正愣在一旁的王从敬。
见这个家伙,又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副看愣了的表情,朱慈煊心下,气都不打一处来。
这个傻蛋,方才自己与跟役对战时,就呆立一旁看戏,现在这般危急时刻,竟然还不知道赶紧上来帮忙,真是令人无语至极。
朱慈煊额头青筋暴涨,他拼尽全力从喉咙深处嘶吼一声:“从敬!快上啊!”
这一声大吼,一直发愣的王从敬,才总算如梦初醒。
他嚓的一声,从地上抽出那把插在步甲兵喉咙处的顺刀,快步冲来,用力地举过头顶,却颤颤地砍不下去。
“快砍……”
朱慈煊这句尚未喊完,手中力气更是不支,那拔什库发狂地着力下压,厚背军镰的刀背,瞬间就抵住了朱慈煊的喉咙!
粗硌的刀背,毫不留情地一下子压入皮肤之中,隐约可以听到喉咙软骨受挤压发出的轻微咯咯声!
这万分危急的关头,王从敬一咬牙,终于下手了。
“呀!”
他一声高喊,瞬间闭眼,将手中的顺刀狠狠地朝拔什库的后颈砍去!
只听得夺的一声闷响,王从敬拼尽全力下砍的一刀,却没有砍中此人之要害,而是重重地砸在此人的钢盔上,反而震得自己双手发麻。
王从敬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这一砍,虽未中颈,却将拔什库戴的这顶黑缨铜盔给一把掀掉,骨碌碌地滚在了一旁,落出了青色的头皮和两条油腻恶心的细小发辫。
这番突然袭击,拔什库顿是慌了神,手中的力量,瞬间减少了许多。
朱慈煊那被压迫得满是血丝的双眼,顿是闪过一道寒芒。
机会来了!
他一声大吼,拼力向上一顶,弹开了死死加压的虎枪。
然后,在这拔什库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他顺手朝前用力一捅,那拔什库的左眼珠,卟的一声,被锋利的军镰刀尖立刻插爆!www.xiumb.com
拔什库大声哀嚎,下意识地腾出左手去捂眼。一击得手的朱慈煊,已然又是狠命一挥,豁啦一声,拔什库的脖颈,被他划出一道巨大的斜口。
鲜血有喷泉一般激扬而出,直直地喷溅了朱慈煊一头一脸。
拔什库大瞪着右眼,嘴里呵呵连声,一下子就从朱慈煊身上滚了下去。
他在地上抽搐挣扎了数下,便再也不动了。
朱慈煊从地上艰难坐起,一把丢了这刀刃变形的厚背军镰,大口大口地喘气。
滂沱大雨从天而降,将他一脸的血污汩汩地冲洗干净。
王从敬一脸惭色地快步过来,颤声问道:“太子,你,你没有受伤吧?”
见王从敬犹是一脸又羞又愧之状,朱慈煊心下对他颇为不满,表面却犹是轻轻一笑:“没事。还好有你及时出手,不难的话,孤只怕就要命丧于此了。”
王从敬垂下头去:“唉,都怪我过于胆小,不敢下手。才让这厮如此猖狂,几至于险害了太子性命。”
朱慈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胆量可以慢慢培养的。相比先前与那跟役对战时,你此番敢于出手,已是相当不错了。且此人终被杀掉,四人小队亦尽皆除去,我等暂时已无危险了。”
王从敬讪讪道:“太子殿下,那接下来我等又该如何行事?”
朱慈煊沉声道:“来,你我二人,现在立即换装,布置完现场后,再一道离开此地。本来么,孤是懒得换了,但身上这套跟役衣服,已被这厮砍坏,却是再穿不得。”
朱慈煊一边说,一边脱下这套被砍成两片儿的破烂衣服。
闻得此话,那王从敬忙不迭地帮他一道将这名拔什库身上的整套精钢盔甲给卸解下来,再帮着朱慈煊穿上。
朱慈煊仔细地搜查了一遍这名死去的拔什库,从他身上摸得了诸如火石、火绒袋子、解首小刀,三四两散碎银子等物,甚至还有一小包用熟牛皮包着的粗盐,俱是一一收入自己怀中。
随后,朱慈煊穿上这套漆了蓝色防水漆的精钢铠甲,戴上精铜所制的黑缨头盔,又穿上包铜战靴,整个人的气质,顿是完全不一样了。
在王从敬看来,装束完毕又手持精钢虎枪的朱慈煊,威风凛凛,气概非凡,倒是有如一名沙场虎将一般。
而王从敬自己,亦把自身外衣脱下,再把一名步甲兵身上的盔甲卸了下来,再给自己一一换上。这一换,身着步甲兵盔甲又手执长柄朴刀的王从敬,从原本文弱满是书生气的少年,立变得英武飒爽了起来,看得朱慈煊哈哈大笑。
朱慈煊催促道:“从敬,除了那名未脱甲的步甲兵外,这拔什库与另一名脱了盔甲的步甲兵尸首,俱要抛入山溪中去。”
王从敬忙问:“太子殿下,为何要独留这一具尸首?”
朱慈煊故作神秘地回道:“这个么,不瞒你说,孤是打算在此做个迷局,给那些追捕咱们的清军,弄一个金蝉脱壳。”
王从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二人随及一齐抬尸,将这两具尸首一齐抛入山涧中那轰隆作响的洪溪里去。
眼见得两名仅着内衣的尸首,在汹涌的浪花中打了几个滚,便俱是消失不见。
接下来,朱慈煊又亲自动手,将他们二人换下来的衣物鞋子之类,在涧边仔细地摆放了一番。
一切都处理完毕后,朱慈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随后,他与王从敬一道,一路返身下坡,便径自向南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雨雾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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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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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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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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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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