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人说:“那好吧,我们不难为你,但我们也不会就此罢休。”他一挥手,领着众人走出了会议室。众人边走边低低地说着什么。方东晓似乎听到有人说:事情处理个差不多就算了,我们还跟着瞎闹个啥?千万不能让人当枪使。
还有个人低低地说:“本来我是不想来的,是他们硬拉我过来的,还塞给我一盒烟。”
方东晓听着人们的闲言碎语,知道问题远远比自己想的复杂,很可能背后有人操作,说不定这是一个很大的阴谋,而且这个阴谋是为自己设计的。他只是预想,但不能肯定。
王校长又把方东晓领过自己的办公室,一脸困惑地说:“我就是不理解,这事处理得好好的,怎么就又反弹了呢,看那个青年人的态度,不把我处理掉他就不会罢休似的,我与他无冤无仇,他这是何必呢?是不是受人操纵?”
方东晓望着激动的王校长,说:“学校发生食物中毒事件,贺书记和季镇长怎样看?”
王校长说:“他们在第一时间指示我,要尽快平息此事,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我把处理的结果对他们汇报了,他们表示很满意。今天出现了这事,我又请示季镇长了,他就让你过来了。你看这事弄得?”他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方东晓感觉到了自己头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影,他没把自己的预感对王校长讲,只是公事公办地说:“王校长,我就不在这久留了,得回去向领导汇报。”
王校长客气地说:“再忙也得吃饭。”
方东晓说:“谢谢,我就不麻烦你了。”他离开了学校,走在街上,他无意地发现那个青年男人领着几个男女家长去了一家饭店,他们活得真潇洒,一边为儿女讨公道一边大吃大喝。方东晓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想,如果自己像他们一样多好,无忧无虑的,平平安安地一辈子,也是一种幸福。本来他想在街上走走,稀释一下自己沉闷的心,但工作在身,他得及时向领导汇报问题,让领导好做决策。
方东晓又去向季山青那儿汇报工作,季山青坐在办公桌后悠闲自得地抽着烟,好像对方东晓的汇报没当一回事似的。
方东晓汇报完毕,等着季镇长的表态。季镇长沉思了一会儿,才语气深沉地说:“这事件激起的民愤不小,我们还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他们真闹到县里去,我们就被动多了。他们的条件是要求我们处理有关负责人?”
方东晓点点头,说:“有这个意思。听王校长说,这事已经处理好了,怎么又折腾起来了?”
季镇长说:“处理好了?处理好了还会出事吗?老百姓是嫌我们处理的力度不够。但我们也得理解家长们的心情。这还真是件头疼的事,他们是逼着我们要处理人。”
方东晓听着季镇长的话,觉得哪儿有点别扭,但又不知道具体别扭在什么地方。
季镇长靠在椅背上问:“你对这事怎样看?”
方东晓说:“我对内情不甚了解,只是听王校长说个大概,其实,学校拿出的处理方案还是挺可行的,于情于理都能说过去。”
季镇长阴阳怪气地说:“还是说不过去,不然的话,家长们就不会再闹了。你先回去吧。”
方东晓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倒了一杯茶连喝了几口,猛地倒在沙发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由今天的事情,他又联想到昨天医院的事,这决不是偶然的。并且这两件事都让自己去处理,这是不是给自己挖的坑?!让自己去处理也是份内的事,自己毕竟是主抓文卫的副镇长,他虽然对这事表示怀疑但也说不出什么。现在,他需要的是保持清醒的头脑,面对即将到来的种种不测。面对现在的情况他靠谁都不行,只有靠自己。
晚上,他刚躺在床上,白净就打他的手机,并撒娇地说:“每次都是我主动打你的电话,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要与我断交?只要你不出这个市,就逃不了我的手心。”
方东晓向他诉着苦:“我天天忙得焦头烂额,躺在床上连翻身的劲都没有。”
白净嘻嘻地笑着:“现在后悔了吧?我们在一起时你不觉得我好,现在想起我的诸多好处了吧?有没有寂寞感?”
方东晓笑着说:“寂寞倒没感觉到,就是忙,忙得不亦乐乎。”他知道自己说的是违心话,现在自己的日子很不好过,遇到困难只能自己扛着。他还真怀念在市委大院里日子。
白净的心情不错,滔滔不绝:“就是要让你在下面好好地受一阵子苦,然后,我再求爸想办法把你调过来。这样也好,距离产生美。”xǐυmь.℃òm
方东晓说:“我现在自我感觉不错,你就别替我操心了。”
白净说:“就操你的心,一辈都想操你的心。”
两人聊了一会儿,方东晓放下手机,想了好久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饭后,方东晓坐在办公室里正思考着去不去找刘二愣,严亚静拍门进来了,她一脸惶恐地说:“方镇长,镇大院出事了。”她指着窗户让方东晓向下看。
方东晓忙走到窗边打开玻璃,他发现院子里涌进来好多人,为首是刘二愣和昨天在学校里那个青年男人。他问:“严姐,倒底发生了啥事?”他的心咚咚地跳着。
严亚静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我开窗无意发现的,就对你说了,一下子来这么人肯定不是好事。”
方东晓向楼下跑去,镇里几个主要领导也出来了,刘伟等几个人极力对众人劝说着什么。
刘二愣说:“你们再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带着孩子住这儿不走了,我老婆死的太冤了,这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
青年男人唯恐天下不乱,也大声地说:“我们的孩子在学校食物中毒,你们得给我们当家长的一个说法,你不能打发一个做饭的走了来糊弄我们,我们强烈要求镇政府要对此事作出严肃处理。如果你们还继续糊弄我们,我们就去县里讨个公道。”
刘二愣举着双手说:“青天大老爷,你们出来给我作个主吧。”他的样子很滑稽,人群里有人捂着嘴笑。
这时候,贺书记走了过来,刘伟挥着手大声说:“大家静一静,咱们的贺书记过来了,让贺书记给大家讲话。”
贺书记严肃地说:“我在这儿负责任地向大家承诺,这两件事我们会处理好的,我们一定给大家个满意的答复,你们放心吧,我们现在就开党委会研究。”
刘伟挥着手说:“我们领导发话了,一定给你们个满意的答复。大家散去吧,别影响领导们办公。领导说话是算数的。”
聚集的人群开始向外散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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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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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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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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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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