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一角置一香炉,香炉内仅有一支香,袅袅地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赵构穿越之后闻到第一缕檀香之后,便喜欢上了这种能让人静心的味道。
一支香刚刚好,气味较淡,不至于影响呼吸。
汪若海随赵构走进房间之后,随意的一眼便将房内环境收入眼底,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心道:看来以前的消息有误,康王殿下性喜豪奢且好色只是表面功夫,看这房内的布置,分明是极有自制、于逆境之中也能安之若素的表现,这是成大事者必备的优秀品质。
“先生请坐。”赵构依然保持着谦和的态度,邀汪若海先行入座。
“大帅先请。”汪若海的声音里似乎有种魔力,不卑不亢还很温和,让人不忍拒绝。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赵构也没打算在这种小细节上浪费时间,便与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先生何以教我?”赵构的态度极为诚恳,连“本王”的称呼都弃之不用了。
汪若海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笑道:“大帅言重了,问题不在于我如何如何,而在于大帅如何想、有何打算。”
赵构突然觉得这个套路有点熟悉,貌似古装影视片中的谋士经常以类似的言语做开场白。
然后,点起油灯彻夜长谈,谋士为雄主分析时事、针砭时弊、制定方略。
最后,雄主在谋士的运筹帷幄下逐鹿中原,一统天下,完成大业。
一般,开头,雄主总得云里雾里的客套一番,心中的野望不能一下子都吐露出来,免得被对方视作胸无城府、不足以成大事。
这就和谈恋爱一样,总不能初次见面上来就说“咱俩生个娃吧”,需要个过程。
但赵构本来就对汪若海有所了解,而汪若海又是曹辅介绍来的,两人此时的见面,就象相亲一样,目的明确:就是以结婚为目的。
这时候再扯些虚头巴脑的客套话,那可就大煞风景了,没必要。
赵构只是稍稍考虑了一下,便决定还是适当地坦白一点:“先生,不瞒你说,窃以为,我朝对金人的态度和策略都有问题。
金人就象野兽,把我朝当作猎物,就算暂时吃饱了肚子回巢了,饿了还会再来。周而复始,无穷尽也,直到我朝彻底被消灭。
唯今之计,只有奋力反抗,把他打疼了打痛了,甚至彻底将之消灭,才能还我大宋安宁。”
赵构顿了一顿,见汪若海只是很认真地听着,却没有发言的迹象,心知他在等自己的表态。
这家伙,不见兔子不撒鹰啊这是。不过想想也是,自己不亮明态度,他怎么敢说那些可能非常大逆不道的话呢?
那就尽量直白一点吧。
“问题是,何人能率我大宋军民达成这个目的?就算我赵构有这个心思,在此番形势下,又如何能做到?还请先生教我。”
说完,他便将目光投到汪若海的脸上,心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开口嘛?
汪若海当然不会这么不识趣,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就是因为他早已看透了局势,知道现在的朝廷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吗?
若想救大宋及百姓于水火,必须要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
当初,他提议由康王出任兵马大元帅时,就已经想到了局势极有可能会发展到如今的情形。
他早已想好了后续的计划:只要康王赵构有意,便辅佐他登上皇位,救万民于水火,续大宋万里江山!
现在,康王殿下已经表明了态度:他想带领大宋走出困境!
这就好办了!
原本,他甚至担心康王殿下不肯出头,还曾想着要怎么才能说服他勇敢地站出来,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他再做思想工作了。
汪若海当即含笑而起,躬身说道:“大帅,东叟(汪若海的字)不才,愿为大帅分忧!”
古人诚不欺我,套路果然都是一样的!
赵构小小地感慨了一下,便连忙站起来,扶住汪若海的胳膊:“能得先生帮助,实在是一大快事!先生快请坐!”
接下来就进入第二个环节了,分析时事,制定方略。汪若海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怯场。
“话说如今局势,其实早已注定,自太祖之时起,便因忌惮武臣拥兵自重而养成文人带兵惯例,武人失去了话语权,导致军队废驰,军力羸弱。
真宗时,我朝在对辽作战获胜的情形之下,尚与辽签订澶渊之盟,向辽交岁币,君臣惧战之心由此可见一斑。
然金人与辽人不同,乃是蛮人,劫掠性更强,且不讲人伦道义,我朝越是惧他,他气势越是嚣张。
如今,金人已摸清我朝底细,心中欲壑难平,一再提出无理要求,屡屡试探并践踏我朝底线。”
说道这里,汪若海叹了口气,才接着说:“可是,我观圣上脾性,全无底线,任凭金人予取予求!不仅百姓怨声载道,众臣也颇多怨言,人心,已失!
臣素闻大帅勇武,不惧金人,此时当挺身而出,以兵马大元帅之名号令天下,择机起兵,一则驱除金人,二则借势上位!大事必成!”
汪若海说到最后,眼中泛起光亮,赵构一旦上位,自己就是从龙第一人,自然有机会施展胸中抱负,岂不快哉?
这不跟我的想法差不多嘛?传出去都是杀头的大罪!www.xiumb.com
赵构心里乐呵,脸上却仍不动声色地问道:“先生所言极是,但先生是否想过,人心虽可用,却不等于就能成事。如宗泽、秦仔等人,俱是忠君爱国之士,就未必会同意先生之言。”
汪若海点点头,缓缓说道:“宗帅为人忠义,在河北一带颇有威望,若想成事,必先取得他的支持,大帅既然提到他,臣不才,愿为大帅说服之。臣有把握,为天下苍生计,他必会醒悟。
至于秦仔、刘定等人,那是死士,不能强求。只要不予之兵权,暂时不告之机密,当无大碍。
汪伯彦、耿南仲之流,俱是明哲保身之人,不堪大用,此时却需善待,事成之后予以虚职安抚即可,稍后,臣只需略加点拨,其必无二心。”
“好!既如此,便有劳先生了!”赵构拱手谢道,心里不禁感慨,有高人出手协助就是好!省心省时省力!
“大帅不必多礼,可请宗帅入内,臣必不辱命!”汪若海言语间颇有信心,似是早就胸有成竹。
赵构心里也有数,汪若海既然敢表这个态,必定早已做足了功课,自己只要安心等着他的好消息就OK了。
外堂,汪伯彦和耿南仲正头顶头地窃窃私语,看那样子似是在揣测汪若海的来意,又或者是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宗泽则远远地站在内间门外,忠实地履行守卫任务,同时也保持适当的距离,避免有偷听之嫌。
他听见身后门响,转头见是赵构出来,连忙上前问道:“大帅,可有计较?”
赵构面带微笑,指着内间说道:“此人乃旷世奇才,见解不凡,宗帅且去与他交流一番。”
“与他交流?”宗泽有些疑惑不解:“不过一个小小的文官,与他交流什么?如何做些锦绣文章吗?”
“对,做文章,以天下为题,以苍生为念。”赵构笑着点了一下主题。
天下?苍生?
大帅如此看重此人,定然有他的道理。
宗泽似有所悟,转身走进了内间,随手将门关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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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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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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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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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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