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他特意向老爹要来临时安置孤儿的地方之一。
上次的绵竹大火,造成了近千的孤儿无家可归。
刘璋不忍心他们在外流浪自生自灭,在禀告老爹后把孤儿们都收拢了,集中抚养。
不管怎么样,有州牧府照顾,他们在这乱世中活下来的机会总要大上许多。
但是,被临时安排负责照顾孤儿的人是不是尽责?
他不确定,也不太放心,所以要亲自过来看看。
这里管事的人叫梁云,是州牧府的一名普通书吏。
当时刘璋看他是个读书人,也挺敦厚老实的,就选了他暂时负责照料这些孤儿,并吩咐他有空的时候教孩子们认几个字,多学点知识。
刘璋到的时候,大院的门开着,两旁各有一个兵丁站岗。
看到他来立刻向他行礼,看着还有点样子。
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粥的香气,似乎他们正在准备吃饭。
进去一看,果然。
院子里摆着一排几个大木桶,每个桶里都是一样的青菜瘦肉粥,香气就是从木桶里传来的。
刘璋有些生气,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光喝粥能行?
于是他大吼:“梁云呢?梁云在哪,叫他来见我!”
话音刚落,梁云就小跑着过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四公子你怎么来了,找小的有什么吩咐?”
刘璋更生气了:“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你是不是就可以克扣粮食,虐待这些孩子了?”
梁云一听就慌了,“扑通”就跪了下来:“四公子,冤枉啊!小的哪敢啊。”
刘璋指着孩子们碗里的青菜粥,:“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呐!看看你给孩子们吃的什么?”
梁云有点懵:吃粥啊,这有什么问题?
老百姓家里不都是这么吃的吗?能喝上肉粥已经很不错了。
但他也只能腹诽几句而已,却不敢说出口。
这时候,阿朱凑在刘璋耳边,小声说:“公子,普通百姓平常的晚饭都是喝粥的!”
刘璋愣了一下,是啊,这不是21世纪,而是2世纪,隔着接近2000年呐。
这时老百姓一天吃两顿,还不一定有保障。
原来自己犯了“何不食肉糜”的毛病。
但他也是要面子的,尤其是在不熟悉的下级面前,自然不能承认自己错了。
于是,刘璋四处张望一圈,问道:“这院子里有多少孩子?其他孤儿都安排在哪?”
梁云恭恭敬敬地回答:“禀四公子,这是最大的院子,有200名孤儿,其他还有七八处。”
刘璋点点头,扭头对身后的甘宁说:“兴霸,你都看看,挑一些很有天赋的,亲自教他们武艺,将来有用。”
然后,又让阿朱阿碧挑了几个机灵的女孩子。
他需要一批年轻更听话的书童和丫鬟。
当然是自己亲手培养的才更有趣,也更忠诚可靠。
接着又到其他几处院子看望了孩子们之后,刘璋一行人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走到半道却被一群风驰电掣的骑兵挡住了道,只见他们个个满面戚容。
不等刘璋开口,为首的一员将领翻身下马,跪在他面前:“四公子,请速回府!”
刘璋心里一慌:“出什么事了?”
那人哽咽着回答:“州牧大人,遇刺了!”
“什么?谁,谁那么大胆!”
刘璋都快疯了,老爹好不容易养好身子,眼看着就要痊愈了,怎么又突然遇到这种事情。
这是存心不让老爹活,要让益州乱成一锅粥啊。
几名骑兵很机灵地让出马匹,刘璋几人迅速上马,一起往州牧府赶去。
在路上,骑兵小队长将大致情况讲了一遍。
原来,刘焉是下午检阅过军队之后,从较场回州牧府的路上遇袭的。
成都承平日久,向来治安很好,刘焉出行时只带了100来人的卫队扈从。
原以为只是十分平常的行程,过去的半个月中,几乎每天刘焉都会到成都各处巡视,亲自查看了解成都的市井民情。
每一次都是平平安安地回府,就连刘焉都放下了警惕,谁知道偏偏这一次却出事了。
在距离州牧府仅仅一条街道两个陆口的位置,突然从路两旁的房屋里射出漫天箭雨。
刘焉的卫队瞬间就倒下了十几人,其余人立刻结成圆阵防守,把刘焉护在中间。
可是刺客居高临下,而且人数不少,连绵不绝的箭雨不断收割着刘焉的卫队。
这样的可怖场面,吓得街道上的百姓四散奔逃。
有些人不知道是慌不择路还是有意阻拦,他们裹挟着一群百姓冲往州牧府的方向。
把前来救援的州牧府卫队挡在街道当中,一时之间无法及时赶到现场。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哪怕浪费一个呼吸的时间,都可能导致州牧大人被害。
卫队长下令强行冲散人群,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保护州牧大人。
州牧大人命悬一线,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会不会打伤百姓了。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去晚了。
刺客不仅有躲在房里的弓箭手,还有百十个手持刀枪的游侠。
在他们的夹击下,刘焉的卫队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每一刻都有护卫倒下,刘焉本人也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援兵赶到的时候,卫队已经所剩无几。
刺客确认任务完成,也开始撤退。
州牧府的援兵恰巧赶到,把他们杀得一干二净,连一个活口都没留。
刘焉被护送回州牧府时,依旧昏迷不醒,只有微弱的脉搏跳动。
城中最有名的大夫会诊后,让刘璋等人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那些刺客都是死士,所有的箭上都抹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刘焉虽然有卫队拼死保护,却也在第一波次的箭雨中被射了3箭。
刘璋和三哥刘瑁跪在老爹床前,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尤其是刘瑁,他一边哭一边紧咬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怒吼: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州牧府官员们则神色各异,不知道在想什么。
痛哭流涕的刘璋,脑子里一片混乱。
回想一个多月前,刘焉也是昏迷不醒,那时他虽然很难过,但坚信老爹一定能醒过来。
州牧府有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材,老爹又只是悲伤过度,加上怒急攻心,只要好好调养,一定会醒过来的。
可是这一次,大夫已经明确告诉他,老爹刘焉活不成了。
如今的昏迷不醒,真的只是还有一口气吊着,随时都可能撒手而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刘璋已经真正融入了这个家,真切地感受到了刘焉对家人的关爱。
还有三哥刘瑁对他的照顾,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他不是旁观者。
刘璋此时的悲痛,并不比刘瑁少。
但他克制住了,努力不让自己失控。
这一连串的事情,很可能都是同一个人主使的。
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荆州牧刘表。
首先,益州乱了,获利最大的就是刘表。
其次,此前的所有线索,也都指向刘表。
甘宁他们就是人证。
这次的刺客虽然没有留下活口,却不是完全无迹可寻。
各地诸侯中,对益州敌意最大的有两人,一是东面的荆州牧刘表,二是控制着朝廷的李傕。
但李傕、郭汜有自己的事要忙,西凉军中已经出现了内讧,分崩离析就在眼前。
而且要派出这么多的死士潜入益州,从长安方向来的难度太大。
唯有荆州的刘表可以做到。
看看眼前的形势,刘璋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真是太过天真了。
这可是三国啊,尔虞我诈烽火连天的三国!
想要偏居一隅作安乐的衙内,简直就是在做春秋大梦啊!
这里不是爱与和平的21世纪,而是人命如草芥的汉末三国,醉生梦死真的——会死!
接下来,每一天都将面临危险。
老爹刘焉就要死了,益州就要乱了。
牛鬼蛇神们都要跳出来表演了。
还能混吃等死吗?!
刘璋十分的懊恼,他深深的悔恨。
州牧府的事情,过去他几乎从未参与,连人都认不全。
同样的,那些官员也没把他这个纨绔子弟放在眼里。
州牧府四公子刘璋,在益州官员与世家豪族心中,毫无威望。
他要干什么,都必须先禀告老爹。
经过允许后由老爹下令,才会有人配合他,否则别想。
这样的刘璋,就算现在想干点什么,也是无能为力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老爹走后,益州会出现无比混乱的局面。
各派势力为了自己的利益,会选择不同的人做代理人。
十分狗血的夺嫡剧情,将就此展开。
三哥刘瑁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知名度也最高,拥护者应该不少。
除此之外就是自己这个四公子了,不管再无能,也是益州牧的公子。
另外,大哥二哥的孩子,也可能被一帮野心家利用。
……
当天夜里,刘焉醒了一次,却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连吐了几口腥臭的黑血之后,彻底没了呼吸。
一代豪雄益州牧刘焉,就这样撒手人寰,没有留下半句遗言。
如刘璋所料,益州立刻陷入了混乱状态。
各郡太守,豪强,世家,打着吊唁的旗号互相串联。
真正为刘焉悲伤的,只有刘焉自己的儿孙们。
从甘宁打探到的消息来看,那帮人已经按照各自的派系,选定了代理人。
只是,还没有直接与代理人们联系。
刘瑁、刘璋,还有刘范、刘诞的孩子们,都沉浸在悲痛之中,还不是时候。
至少,也要等刘焉的丧事办妥之后才行。
十天后,益州别驾召集所有在成都的官员,世家代表到州牧府议事。
刘璋本以为,这是好戏要开锣了。
他想了很多方案,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局面。
可是没想到,整个会议的过程十分祥和,没有一点刀光剑影。
最令人意外的是,他们一致推荐了刘璋作为新的益州牧。
这完全是刘璋始料未及的,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他没有听错。
看他坐在那愣神,益州别驾董扶、帐下司马赵韪、治中从事王商等人又分别开口劝说刘璋,让他不要推辞,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益州百姓,都要坐上这个位置。
刘璋被他们给整懵了。
他之前跟这些人没有任何交集,最多不过是他们与老爹刘焉议事的时候,和刘璋见过几次面而已。
他们为什么会如此一致地推荐刘璋来做益州牧呢?
刘璋看了一眼身旁的三哥刘瑁,发现他也是毫不知情。
怎么办?
刘璋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一时之间却又说不明白。
但其实,这种场面无论是刘璋自己,还是刘瑁,都做不了主。
能做主的就是那些州牧府的官员,也就是刚才推举刘璋做继承人的家伙。
宣布结果之后,这次议事也就结束了。
官员们各自散去,准备接下来要办的事情。
刘璋拉着三哥刘瑁留在了州牧府中,他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州牧府的官员,刘璋了解的太少了,阿朱、甘宁他们知道的也不多。
三哥刘瑁,是他目前信任的人中唯一一个最熟悉情况的人了。
刘瑁也想不明白这天发生的事情,但他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向刘璋介绍了。
益州别驾董扶,广汉郡绵竹人,也是老爹刘焉最信任的人,就是他看出益州有天子气,建议刘焉担任益州牧,并跟随刘焉入蜀。
治中从事王商,益州名士,博学广闻,声名显赫,交游广阔,与荆州的刘表,宋忠等也有书信往来。
帐下司马赵韪,巴郡安汉人,权力欲很强,乡土观念也很强,一心想要荣归故里。
这几个人都是刘焉生前信任倚重的人,但他们属于不同的派系,平时都不太对付。
听到这里,刘璋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
看来,他们一定早就私下角力过,不知道允诺了对方什么条件,才相互妥协。
很明显,他们共同选择刘璋是因为刘璋好控制。
从过去的表现来看,刘璋就是一个纯纯的废物,只会享乐的纨绔衙内。
没有能力,也没有主见,最容易被他们摆布。
而如果换了刘瑁,这个以武人自居的家伙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脾气暴躁,又有大舅哥吴懿这样的中层将领,以及一帮本地世家支持。
刘瑁如果当上益州牧,是有底气与他们对着干的。
到时候如果他一心要发兵攻打荆州刘表,为刘焉报仇该怎么办?
益州的官员们习惯了安乐的环境,可不想奔赴血流成河的战场。
还是刘璋这样毫无根基的废物好一些,他只要乖乖的做个吉祥物就行。
刘璋平时最爱的各种享乐只会比当衙内时候多,岂不是皆大欢喜?
或许,这也是刘瑁的外围支持者们能够被说服的原因所在吧。www.xiumb.com
而吴懿这样的中层将领,还不足以起到决定作用。
只是,还有一点刘璋想不明白。
如果只是要一个听话的傀儡,选择大哥、二哥年幼的儿子不是更好吗?
这时甘宁说了一句:“主幼国疑!”
刘璋立刻醒悟过来,原来如此!
立幼主太过明显了,而且不太合规矩,朝廷未必会同意。
而且选刘璋而不选刘瑁,还可以很自然地使他们两兄弟相互之间敌对,提防。
“只是,我刘璋真就是块面团,可以随便揉捏吗?”
刘璋暗自冷笑。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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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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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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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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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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