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鸣人自己的血。
那是她造成的伤。
白明白,这份温暖不属于,也不该属于自己。
然而败在一个和平村子出身的忍者手上,还被对方留下了刻入骨髓的阴影,以后哪怕只是受到些许小伤,恐怕都会让她避无可避的联想到月读幻境里那非人的无边痛苦,而一个不能受伤的忍者是不可能生存下去的,更不能再称作优秀。
白知道,失去了忍者资格的她已经不配留在再不斩阿姨身边了。
所以她推开了鸣人,看着她的眼睛如此恳求道:
“杀了我吧……我已经没用了。”
“再不斩阿姨不需要我这样没用的忍者。”
“你的同伴……把我存在至今的理由剥夺了。”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弄脏鸣人的双手,她知道,像鸣人那种人比起杀戮,更适合拯救,但她已经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了,此时此刻,杀了她就等同于拯救她,所以……
“让我解脱吧。”
鸣人却是无法接受,明明自己作为受害方都原谅她了,为什么白还要主动去死呢?既如此想了,便是要问的:
“为什么?仅仅是不能再当忍者就要去死吗?你的那个再不斩阿姨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吗?”Χiυmъ.cοΜ
再不斩,是这样的人吗……?
她手上有无数同胞的鲜血,她是以杀证道的疯子,她是冷血无情会因为同伴的失败就将其抛弃杀死的人吗?
白不清楚,也不想深究,那么答案就让鸣人自己定夺吧。
于是她如此说道:
“鸣人,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那样的话,或许你就能告诉我,再不斩阿姨是否会抛弃我,而我又是否有资格活下去了。”
“我们雪之一族原本世代生活在白雪皑皑人烟稀少的雪原,却因为拥有强大的血迹限界,自古就被外族人捉捕培育充当着杀人机器的角色,被利用,被残杀,甚至还被污蔑为战争与灾祸的象征。”
“但某种意义上说,我这一脉祖上确实参与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战争,无论是被迫还是自愿,我们手上都有无数冤魂。”
“我的命,是建立在无数逝者的生命上诞生的,或许……真的生来就带着原罪。”
“我的母亲年轻时,第三次忍界大战终于结束了,随着五大国和平条约的签署,大和平时代也随之到来。”
“而和平就意味着抛弃战争,抛弃杀戮,像我们这种为了战争而培育出的杀戮机器自然也是要随之一起埋入历史的尘埃,被人抛弃,被人厌恶的。”
“兔死狗烹,无数的族人就此在战后被当做战犯处以极刑,那场被奴役,被压迫,最后还要被推出来当做众矢之的的历史也随着她们的死永远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我们一族就此有了新的名字,镜妖雪女。”
“我们不被视为人类,我们是妖怪,是灾祸,是罪人。”
“我们没有资格生存。”
“于是我的母亲过上了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生活,最后等她终于辗转踏上了那片传说中属于我们雪之一族的皑皑雪原时,却发现哪怕是如此严寒,如此不宜居住的地区也早已被外族人占领了。”
“我们早已失去了家园。”
“那片飘雪的村庄再也不属于我们了。”
“最后,为了延续族群,母亲只能和一个外族男子生下了我。”
“可我年纪太小,根本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最终在六岁那年被父亲发现了异常,父亲趁夜杀死了母亲,而母亲临死之前最后一句话是叫我快逃。”
“等我清醒过来时,父亲已经死了。”
“我至今也不确定,杀死他的到底是母亲,还是我自己。”
“但那也不重要了,因为我手上很快就沾上了得到消息后前来追杀我的村民的命。”
“等人杀得够多了,这之中到底有没有父亲的命……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后来大概是死的人实在太多了,村里人也学聪明了,他们雇来了忍者来解决我,那个人就是再不斩阿姨。”
“第一次见她时,我就觉得她一定是个疯女人,零下四五十度的天气居然还衣不蔽体,一看脑子就不正常。”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轻松撂倒了当时还年幼的我。”
“我使出全力也打不过她,只划烂了她的脸,给她的嘴角开了个豁口……说起来再不斩阿姨其实特别臭美,天天用绷带裹住嘴巴也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疤……”
“可如此宝贵自己容貌的她却没有杀了我这个罪魁祸首,反而将我收入了麾下庇护起来。”
“她说,像我这么珍贵的血脉死了就太可惜了。”
“你肯定想象不到,当我那一直被人视作妖物,视作罪孽的血脉被她当宝贝般珍视时,我心里到底有多激动。”
‘……不,我知道。’
鸣人看着白因回忆而激动道微红的脸颊,她当然清楚那种感觉,当她第一次在小樱和佐助面前暴露了妖狐力量却没被讨厌,反而被春野那家伙羡慕嫉妒恨的时候,心里那种第一次被人认可,由衷为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存在而骄傲自豪的感觉……
那感觉,真的很棒。
但是……
白的声音突然低落了几分:
“再不斩阿姨将我带回去以后就一直拼命带我训练,将所有的本事都交给了我,使我即使因为血脉被人歧视,只能在暗部做着最肮脏的工作,却也迅速成为了雾隐村最年轻,最出众的忍者。”
“我应该高兴的。”
“但有时候……我也会怀疑,再不斩阿姨对我的好是否只是想要得到我的力量呢?”
“她真的……认可我这个人吗?”
“她……爱着我吗?”
“可这些话我一直没能问出口。”
“我害怕真相不能如我所愿。”
“说到底,我身为罪人本就应该死在她的手下,可她却收留我,教导我,我已经受之有愧了,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更多呢?”
“所以当再不斩阿姨被迫叛逃雾隐时,我只求她能带我走就好。”
“我不在乎被那些同僚当成叛徒追杀,反正他们其实自始至终也没人真的接受过我。”
“我只想留在再不斩阿姨身边,哪怕是当个工具也好,我相信,只要我还有用,只要我能成为她手中最好用的拿把刀,她就一定不会抛弃我,她也绝对无法抛弃我。”
“说来可笑,我曾经最为痛恨的力量,曾让我失去一切血脉,此时却成了我最大的底气与依仗。”
“……”
“但现在我失败了。”
白握紧了拳头却又松开,眼底眸光流转,不知是不甘还是解脱,又或是两者皆有。
“你的同伴,那个宇智波家族的小丫头真的很厉害。”
她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安详如睡美人般的佐助笑了笑,有些讽刺的说道:
“多亏了她,我这辈子都当不了忍者了。”
只是不知讽刺的是同为血继限界的持有者,迟早也会又或者已经因为这份力量失去一切的佐助,还是只能依靠杀戮,依靠这份力量活下去的自己。
“所以杀了我吧,别让我去面对真相,别让再不斩亲手抛弃我。”
“算我求你了,鸣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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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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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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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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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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