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今夜不单只是表演,还要和三月三的几人打架。
任何的纰漏都是不被允许的。
若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主人的计划功亏一篑,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甚至于,会当场自裁谢罪。
毯子晃晃悠悠的飘起来,向着长街出发。身边三个花魁单脚站在毯子周围的麦穗上,不单没有不稳,反而还十分轻松的翩翩起舞。
看得云青心里赞叹,面上却越显得平静。
伴随着众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朔月一眼便认出了那被三位花魁遮挡着的云青。wWW.ΧìǔΜЬ.CǒΜ
“云青大人!”他下意识的抓紧了天机,指着云青喊道。
这样简单的四个字,转眼便被周围的人声所覆盖,按理说,云青本不会听到的。
可她却下意识的回望过去,与朔月对了眼。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如火,如冰,如深山上被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的千年寒冰。
美得让人心里生叹。
云青一愣,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她眨了眨眼睛,暗叹主人真是料事如神。抬袖便要将手上的东西吃下。
早前时,莫非便找上她,给她塞了一粒东西。说是若在当场找到一个能让她觉得至美的人,便将这东西吃下去。
起先她还不解,而今,便只能叹声认输。
那东西刚要放到嘴巴里,云青仰头躲过了人群中飞来的一只竹签。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望向那向她发动攻击的男子。
宏景歪头,弯眸浅笑着挥了挥手。暗叹自己真是发现的及时。
从云青一出来,他便瞧见了她。只是从她空洞的眼神中便能看出,她定是被喂了蛊。
而有机会给云青喂蛊的人,宏景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这一年他专攻蛊毒,自然不难看出云青身上蛊还没下完,但独剩下最后一味药。只是还没等他多想,便眼见着云青细手一翻,便多了颗东西。
还没等他细看,就见云青要将那东西往嘴里喂。这可急坏了宏景,没有细想,他便甩出了手中的竹签,将那东西顶飞。
“可莫要出事了才好。”他在心里叹了一声。望着云青又转回去的脸,颇有些无奈。
这失心蛊若是没有下完,那只要服了母蛊便能解除。可若下完了,那便是杀了下蛊之人,也不能消除的恶蛊。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母蛊,而后再另做其他打算。白夜被他叫去调查白衣仙的更多东西,到现在也迟迟未归,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好乱下定论,也不好就此放松。
只希望云青能不脱离了他的计划,而那莫非……也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吧。
朔月安静的看着那愈来愈近的云青,本就跳得剧烈的心脏也跳得越快,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一下。
“不要紧张。”天机自然能看出朔月在想什么。抬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天机缓声道,“根本就无需紧张的,不是么?”
只是一眼便能看出云青并非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云青。可这话若真要说,也不该说给朔月听。
朔月点了点头,轻声道:“嗯。朔月懂的。”
天机不说,他又怎会不知?若那信只是个恶作剧,此时的云青就算装得再严肃,眼眸深处也应是止不住的笑意才是。
可而今的云青看过来的眼神,却是那般的平静无澜,像是一汪看似平静的沼泽地。
若是他现在扑上去认她,等来的不是拥抱,而是飞刃吧。
可就算这样,他也还是忍耐不住心中的这份欣喜。
不为别的,正是因为云青脖上的那半片玉佩。
“天机,云青大人会不会回来?”他轻声问道。
天机看着他,又看了看已经近在咫尺的云青,沉默了一会后,才出生道:“会的。云儿一定会回来。等她回来了,我们再惩罚她怎样?”
“那就这样。”朔月点头,欣然同意了天机的建议。
此时,云青已到了整条长街的正中。她站起身子,每一个动作都能引来更大的欢呼声。
她淡然的望着身下匍匐在地的人们。或是磕头或是祈求的望着她,一声一声地喊着“白衣仙”,一声一声地求着,希望她能救他们。
只可惜在云青的心里,他们不过就是一些将死之人。
面对着“刷刷——”跪地的人们,没跪的几人显然显得尤其醒目。她不免多看了两眼,然后用手轻抚着手臂。
尖锐的刀片刺入肉体,鲜血很快沾满绷带,然后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落到地上变为金珠之后,那群人便争先恐后的扑上来抢。
她不知这些东西究竟有多珍贵,珍贵的让他们可以杀父弑子,可以不择手段。
人世的丑态,她在这一年里已经看了个遍。上一秒还对你千恩万谢的人,下一秒便会对你出声辱骂。张口说着永不背叛的人,下一秒说出的可能就是我们来世再见吧。对于这些人,云青的心底里除了数不尽的厌恶,便什么都没了。
“多给些吧!多给些吧!白衣仙、救苦救难的白衣仙大人啊!”几十粒金丹被一抢而空。云青淡然的看着他们越发疯狂的样子,沉默一会,又把手移向手臂。
在主人说出“杀了他们”之前,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满足他们的要求。
“够了!”自始至终都只是拿着把折扇站在不远处笑看着的宏景在看到云青又要因为他们的话而伤害自己时,终于忍耐不住,黑着脸出声道。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换来了整条长街的片刻宁静。云青刚要握住手臂的手微一顿,看向宏景。
片刻后,便又低下头,握紧了刀片。
金珠便又落了满地。而被宏景吓得呆愣住的众人,也马上又疯狂起来。
宏景双手握拳,急急上前。可有人比他更快。朔月猛地放开天机,扑了上去。
他看着云青流了满手的血,话语里带着颤抖,他轻声问道:“云青大人为何…要伤害自己呢?”
大人?云青不解的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然后像抓小鸡似的把朔月抓起来,扔向他扑上来前的那个地方。
云青缓声道:“我、云绯儿,为解救天下众生而来。为此,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小小伤口,又算的上什么?”
“云青大人……”朔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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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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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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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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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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