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内疚什么。因为自己害得宏景差点死掉?因为自己的自大害得天机他们到现在也醒不过来?
她不知道。
然后这么想的她也这么说了:“我不知道。”
宏景微微一愣,上前道:“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再想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现在,转回来看着我。”
这句话让云青慢慢地转过了身。
她睁着一双死鱼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这几天,你要照顾好自己。那些药没用,也别浪费时间煎了。”似乎被云青的表情逗笑,宏景勾起嘴角,依旧一副痞气的模样。声音也缓和了许多,甚至又染上了几丝嘲讽。“不过,我想以云儿的记性……你应该都记不住吧。”
“……你在小看谁啊。混蛋,还不赶紧闭嘴赶紧滚!”云青哼气一声,刚转回来的身子又转了回去。暴躁的声音又变得柔和,似乎有些不情愿地道:“早点去早点回吧。别被野兽叼走了。第、一、神、医。”
特别加重了第一神医这四个字,她撇了撇嘴角,偏过头,对着宏景吐舌哼气一声,进了屋子。
宏景有些无奈的摊手,随后转身,便牵着马出了三月三。
最近这些日子实在是有些不太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让人烦躁不安。
而这股焦躁的心情使得宏景加快了行程。
需要的草药远在兰山,虽也不是特别远,但实际还是要花上些日子的。更何况那草药极其稀有,并不好找。
这让一直以来都十分悠闲的宏景忍不住自嘲一声,最近……似乎一直都在赶路啊。
他抿唇发出一声轻叹,脚下又夹紧了马身。
云青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他又何尝不是?
那隐埋在内心深处的歉疚,除了自己无人能知。
就像无时无刻不再希冀着能得到云青的信任一样,宏景也无时无刻的不再希冀自己能对云青敞开心扉。
他是喜欢那个女孩的。
可是说不出口的习惯,有时候,再怎么努力也说不出口。
云青抬手遮住了太阳。这是宏景离开的第一天,本还有些人气的三月三突然静默下来。被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大堂和房间,还有三个怎么也醒不过来的美人,她甚至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午后的太阳意外的刺眼,照得她眼前明晃晃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无奈的叹息一声,她关上了门。
阳光遮挡之后,三月三暗了下来。云青坐在大堂内的一个椅子上,一手托着脸颊,盯着某一个点发呆。xiumb.com
其实,如果真要说的话,无聊透了啊……
云青眼角微颤的叹了口气。接下来好几天都要这样子过吗?一刻也停不下来的她眼神飘啊飘啊,就飘到了一身男装身上。
——嘛……反正这次加固了防御,我也不会走太远,总之还是让我去玩玩吧。
云青煞有介事的眨了眨眼睛。拿起衣服便上了楼。
宏景勒马,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兰山,长呼了口气。
两天的路程被他硬生生的紧缩到了一天,而且,应该还有闲暇。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可以马上回三月三去。
“掌柜的,讨碗茶水。”沿路有个用简易木头搭成的茶馆。宏景牵着马,站在门口喊了一句。
“诶!好嘞,客官您稍等啊!”那瘦的跟只猴儿似的掌柜跟着喊了一句,然后拿起一边的壶碗便走向宏景。
此时离天黑还早,却见这茶馆里空无一人。甚至连个跑堂伙计都没有。
宏景接过茶水,道了谢,便环顾着四周:“掌柜的你的生意不景气啊,怎么把茶馆开在这地方。”
“哈哈……生意不景气边不景气吧。把茶馆开在这儿是有特殊意义的。”那掌柜的呵呵笑起来,伸手接过了宏景已经喝见底了的碗。“在这里开茶馆的原因也不是因为这个啊。”
“那是?”宏景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他有些站不稳的后退了几步,然后捂着脑袋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那个脸色冷寒下来的掌柜,十分无奈的笑了一下。
“……啊,这下糟糕了。”
最近真是被扫把星附体,格外的倒霉呢……
早知道,干脆就忍着继续赶路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宏景慢慢闭上了眼睛昏睡过去。
“第一神医?哼,真是弱的让人忍不住发笑。”
那掌柜哼笑一声,看着躺在地上的宏景,还不屑的往他身上踩了踩。
“这种特质的迷幻药味道如何?”
“嗯,味道确实不错呢……要我多谢你的款待吗。命够不够呢?”宏景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然后把它抬起,便捂着脸站起身子。“唉,本想着装晕看看你幕后的人,没想到你竟得寸进尺。”
宏景笑起来,笑得如沐春风。可周身的气场却并不如他的表情一样和气。他抬起那人的脚踝,把它高举着,一边听着那人的呼痛声,和不停的想向后逃离,又被抓着脚而跌落在地的声音。
“有句老话,叫事不过三。真以为我宏景是个好欺负的主么。”
云青推开门。此时她已换上一身男装。白色的纱质外袍没有什么修饰,只是末摆处有几株墨竹,显得清新脱俗。虽然有些显大了,但好在并不影响行动。
最近似乎和竹子非常有缘……
伸手扯了扯那几根竹子,云青点了一下天机的嘴唇。
“嘛,我就出去玩一会。天机婆婆不要唠叨了哇!”
就这样穿着一袭男装给三人喂了水之后,云青便提着钱袋子笑嘻嘻的出了门,甚至还不忘拿上天机的扇子。
繁华区人群熙朗。就算是在夜里,也依旧能听到些叫卖声。浓妆粉黛的姑娘们拿着丝巾在街上晃荡,这位爷那位爷的叫着。
更何况现在是白天。
云青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那个一袭红衣的女子。
她戴着个面具,站在高处摆弄着身姿,周围一片叫好声。
这是……?
忍不住好奇,云青于是随手抓住了一边一个格外兴奋的人。
“这位兄台,敢问这是……?”
“唉,这你都不知道!红樱阁今天要选花魁啊!”那人声音极大,像是在不满云青贸然地打断他。
云青挑眉,有些不解的谢过那人,又转而去看那个眼神轻佻的红衣女子。
……怎么这时候选拔花魁?而且、怎么是在户外选拔?
云青有些不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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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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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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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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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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