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大人,祁公子。”
“云云殿下,终于找到你了!”
“殿下……”
只见榻上好似紧密相拥着的两人,闻声猛地转过头来,皆是面露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看着三位门外来客。
钟肃一个箭步猛然冲了过去,一把推开迅速起身的慕秀,直奔祁云身边跪下。
“殿下……殿下,属下无能……未护殿下周全。殿下可有受伤?”
慕秀并未多言,静静的立在一旁,露出浅笑,抬眼盯着祁云与钟肃,像是看一出好戏。
祁云抬眼淡淡看向钟肃,摇了摇头却不语。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钟肃满脸担忧,甚至有些浮夸的模样,他只觉得全是虚伪。
钟肃见祁云不回话,有些失落。猛地向着慕秀那方走去,一把抓起他的领子抵在床架上。
“又是你!你刚刚对殿下做了什么!?殿下究竟是欠了你什么!?你非要如此待他?”
“这是在下的事,与你何干?”
慕秀皱着眉,伸出手直接将对方的手拨开。
祁云面色润泽,靠于榻上,看着慕秀莫名被钟肃推到一边,不觉有些气愤。
“多谢你们来找我……但是钟肃,若非慕公子出手相救,你可知……今日我便不在此处了?
慕公子一片好意,你何须如此待他?你……呃……”
话还未说完,突然一阵刺痛之感从腹中袭来,像是将他全身猛地灌满了长针。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看到祁云脸色忽然由红润变成惨白,额上冒着虚汗,钟肃立即慌慌张张的大喊。
余下三人闻声,立马奔了上来。
“祁公子!”
“云云殿下怎么了?”
慕秀顺而坐在榻边,将祁云靠在自己身上,急忙冲着乔申洛道:“医师昨夜说他中了三秋毒,腹中双生子其一恰巧吸收了毒性,不幸小产。恐怕是身体暂未恢复过来……”
“昨夜小产!?”
“殿下怎么会这样??”
三人皆是一脸惊愕,乔申洛连忙伸出手来,搭在榻上人精若润玉的手腕上。
祁云皱着柳眉,已经疼得睁不开眼来。明明上午身体都还好好的,除了浑身无力,根本没什么多余的感觉。
但是……不知为何方才与钟肃谈话时,猛地呼吸一滞,腹中瞬间疼痛不堪。
“怕是过于焦急所致,动了胎气,我先把脉看看。”乔申洛连忙伸手把脉,对方脉象滚珠,圆润流畅。但却比平常更为急切慌张。
“……好……好疼……”
祁云额头上已经渗出虚汗来,脸色更加苍白了。
“……看来是胎气不稳,慕大人,之前请的医师是给云云殿下用的什么药?”
朱并修与钟肃满脸忧心的在一旁,闻言大气都不敢喘。
慕秀摇了摇头,只道:“那位医师并未给药,只是针灸疗法。”
“针灸疗法……难道是……算了,我先给他服下安胎药吧。”
乔申洛从药箱拿出一个锦盒,取出黄褐色的丹药亲手喂到祁云嘴里。
慕秀则在一旁顺了顺祁云胸膛,助他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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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清阁内的一切被暖阳覆盖着,似乎仍保留着祁云的温存。
——确有一子,尚不知所踪。
卫长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满目疲惫。案上起皱的书信,仅有寥寥数字,却尽诉皇室荒谬。
从他记事起,便一直想知道自己究竟从何而来。六岁前一直有个街边阿婆时时照顾他,但是后来阿婆突然病发去世,卫长临便无依无靠起来,开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
十多岁的那年,偶遇辰国浩浩荡荡的军队,一身银光铠甲的明华兄,伸手将他从街上拉起,带着卫长临,走向了另一段似乎不该属于他的人生。
这些年,他不断往上走,不断接近真相。可当事实临来的时候,他以为他会释然,但却是不知所措的殚心竭虑。
“将军,文兮有报。”
墨兮从暗色角落里一跃而出,恭恭敬敬的跪在书案面前。
卫长临抬眼肃然,将两手缓缓放了下来。
“说。”
“祁公子日前遭奸人陷害,虽是中毒已解……但……”
“什么!?何人胆敢下此毒手!?”卫长临两眼猛地瞪大,随即拍案而起。
“但有位医师说……祁公子先前身怀有孕,已因此不幸小产。现正于倾水城某客栈受人照顾,暂时无恙。”Χiυmъ.cοΜ
“身怀有孕……难道是……那次祁云为我……”
“还请将军息怒,文兮并不知是谁对祁公子下的毒手,目前正在全力搜查。”
卫长临握紧了拳,咬牙切齿。
恨只恨自己不能在祁云的身边,让他独自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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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子时,倾水城上仍旧繁星高挂。明月所至的西边,落着一座清冷奢华的府邸,与周遭竹林隐逸丝毫不相符。
府上东下的阁房,仍点着暗暗暖灯,案上的香炉缓缓生着青烟。而阁中刺绣屏风后,一只木制浴桶蒸起水汽,正载着相互言语的两位女子。
“……阿雅,……我好害怕……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做……但是……但是为了阿陌不受他人威胁,我只能如此……”祁录对着苏烬雅偏过头去,带着哭意道。
苏烬雅眼前的祁录香肩半露,青丝随意披散着,两只桃花目下红红的,柳眉紧皱,令人心疼不已。
“……你有你的无奈,此时自当保全己身。就算你那兄长不经此劫……我看他那纯良之状,恐怕还有不少人会想出手解决。”
苏烬雅揽过祁录,对方也顺而靠在她白若雪梅的胸前。
“我甚至不配唤他一声兄长……我知道……他从小便是如此……受尽奴婢们的蔑视,与其他兄长的折磨。他的亲母早亡,越发卑微无能。所有人都以为亲父讨厌他,只不过是只被遗弃的狸猫……”
祁录微微闭上了眼,转而黯然失色,继续说着:“但是……前些日子亲父好像拟了密旨,说是派人亲自找寻他。看来……有些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我也不想卷入这些勾心斗角,日日殚精竭虑。可是……
可是我必须助阿陌争夺储君之位,若是将来太子登基,阿陌一定会被他视作眼中钉。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将来被奸人所害……我做不到……”
“阿录,人世间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好好的做自己。或许只能卑躬屈膝,只能手段用尽。”
苏烬雅将祁录的脸捧了来,语气极轻。狭长淡然的眸子对上了莹莹泪目,好像讲述了许多坊间故事。
“阿雅……”
祁录眼睫忽闪,泪光顺势而落。苏烬雅见状不免动容,身躯在水中缓缓靠近过去,周遭仍旧水汽微醺。
两双唇瓣与雪玉,自然而然的贴合在一起,粉嫩的柔软从中而出,温情交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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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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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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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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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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