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无奈之下,从内衬中取出了一块龙凤双雕的乾坤玉,直接放在老板面前。
钟肃见状,则立即拿出玄刀来附和,“这可是当今三皇子殿下祁云的!尔等平民,见到殿下,还不跪拜行礼!?”
那老板看着那玉真真切切,的确是紧张了一番,但是仍未下跪,拍案悻悻而言:“什么……什么殿下殿上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反正现下……有个什么三皇子正被重金通缉着,你们如此阵仗假扮皇子……也不怕、也不怕官兵把你们给直接捉进去!”
祁云扶额,全然未料到钟肃居然没意会到他的原意。他连忙抬手让钟肃收下刀,然后温声道:“……老板,我们不是什么殿下殿上,只是在下此处有块纯金,不知能否先换得这半包高粱?”
“……”
那老板缓缓坐回位置,没有回复祁云不说,还无语的白了两人一眼。端起茶杯来,悠悠自得的饮着几口。
“你俩……给我这唱脸谱呢?一个唱黑的,一个唱红的是吧?就算现在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卖!反正我早就赚得盆钵满盈了……还差你这点小钱!?”
“王老板……我们才来此处不懂规矩,通融通融可好?”祁云穷追不舍的问着。唉,现在恐怕连半包高粱都买不到了。
“通融?这一开始我也好言好语的讲着,谁知道这还有人要舞刀弄枪呢!?这怪得了谁啊?我这座小粮铺可容不下你们二位大人,这笔买卖成不了,二位请回吧……”
钟肃也知道自己犯了错的,畏畏缩缩的躲在祁云身后,明明一副早已成婚般的稳重模样,没想到心里还住着个孩童似的。
祁云深吸一口气,收回案上的乾坤玉。然后带着钟肃拱手一礼,不失儒雅的对老板说道:“多有叨扰……我们即刻便走。”
三月初,倾水城周遭青山正生翠。暖阳沁人身心,却略有二月遗留的寒意。
祁云与钟肃出了门,为出行几步,望着檐崖半日云头,不禁长叹一声。
钟肃立即跪下身来,“扑通”一声,吓了祁云一大跳。
“殿下,属下……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只见钟肃将头磕于地,卑微的面向着他的脚边。
祁云恍然念起多年前,他们二人还不似这般远离生疏。不过是岁月消情,钟肃极力的想要证明自己,却反而适得其反,惹得祁云嫌恶。
可是卫长临又告诉他……
不行……好歹钟肃……也是亲母的侄儿,舅舅的长子,锦国的特进钟大人……也就是他的血亲表兄。世间又何来哥哥跪弟弟的道理呢?
祁云皱着眉一阵矛盾,但还是亲自将钟肃扶了起来。
“无事,这并不全是你的错。”
好在此人,人脉广泛一身武胆,日后绝对还能有用的到的地方。
钟肃不肯起来,仍旧倔强的跪趴在地。
“属下无能!何以受的殿下如此厚待?”
“好了,钟肃。”祁云见状转念一想,俯下身来蹲在钟肃身旁,用着温柔却坚韧的语气道:
“钟肃哥……我们血浓于水……我是永远不会怪你的。相信我,钟肃哥。无论……是彻查旧案,还是助我争储。无论是救助黎民,还是清正锦国朝堂。成功与否,不过只在一念之间。我们……定能做到。”
“……殿下……你……与姑母真的很像,就仿佛……仍在延续她的生命一般。”
钟肃抬起半身来,缓缓倒在祁云的脖颈处。祁云并不知钟肃自出生起便丧母,而姑母对他而言更如同另外一个亲母。
钟肃缓了缓神,站起身拍去衣衫上的尘土。祁云望着有些忧郁的钟肃,猛然也回忆起了从前时光,不免心中有些许难受。
“或许……我就是……她生命的延续。”
风声轻轻,街上突然传来了几声女子嬉笑之言,入耳皆如光碎银铃般作响。
“……录小千金……你还没告诉奴家,那侍卫究竟好在哪了!?”
“阿雅!都说了别再称自己奴家了,这样不好。那个侍卫嘛……这……这可怎么好与你说?”
“好好好,那便自称我好了。录小千金还把我当外人啊?这种事当然是好姐妹一起分享呀……”
“……阿雅……你可别拿我打趣了。说来其实……其实就是有一次……我险些滑倒,那位男子恰好把我接住了,然后……然后一不小心……”
“心花怒放了?……哈哈哈。”
“才没有呢!阿雅你……哼,不理你了。”
“哎,录小千金……别这么小气嘛……”
祁云闻声,随即起身和钟肃向后看去。这个声音……分明是……
只见两位女子一高一矮,各蒙着面纱,胭色与水蓝的绫罗绸缎尽显身姿绰绰。
“……阿录?”
青衫女子猛然顿住,缓缓侧过身来,不可置信道:“……皇……皇兄?是你吗!?”
“……何人?”
祁录身旁的苏烬雅也向后看去,两方人不过一丈之遥。
钟肃大概明白对方是何身份,又连忙跪地行礼微声道:“参见公主殿下。”
“不必……行此大礼。”祁录委婉道。
钟肃应了一声,随即从地上起来。
“真的是阿录?阿录……是我……”
祁录连忙奔向祁云身旁,望着祁云面纱上的双眼,有些难以克制的哽咽道:“皇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皇兄还活着……太子殿下向父皇上报,说皇兄……说皇兄被敌军俘虏,早已丧命,甚至说是……尸骨无存。”
“不……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我根本不是受敌军俘虏……而是……”祁云压了压声音,顺而靠在祁录的耳边道:“而是……二皇子与太子想要置我于死地。阿录,此事关系重大,暂不可外传,明白吗?”琇書蛧
祁录双瞳微怔,冲着祁云乖巧的点了点头。
“出皇城需要通城令牌,你又是如何出来的?”
“是……是我与四皇兄商议出城帮扶倾水城,不过宫中四皇兄暂且脱不开身,便只有我来了。”
“阿录,那你是先前预定米粮的女商了?”
“……正是。”
祁云不语,只是付之一笑。看来,有人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录小千金……这是……哪位?不介绍一下吗?”苏烬雅绕至祁录身边,缓缓将小千金揽在怀中。这位女子眉眼带笑,总有一种莫名的妩媚风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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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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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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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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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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