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估计是离阁中还较远听不真切。
他有些好奇,不禁问向婢女素娟:“外面是何人?”
素娟朝窗外一看,瞥见两位黑衣男子的身影迅速飞檐离去,许是将军的手下。毕竟府中内外皆有护卫军巡逻,怎会有外人可进。
“应是将军的手下在此巡逻,公子不必担忧。”素娟回道。
“嗯。”祁云抬眼望了望门外,又听见几声奇怪的动静。
卫千川像个小糯米团子般,突然从门口灰溜溜的钻了进来。搞得祁云在榻上一个激灵,那小团子还乖巧的顺手关了门。
“这……”祁云疑惑得望向素娟,素娟也是一脸惊愕。
“小公子,老爷可没让你进来啊……”素娟跑过去福了个身,卫千川也点头回了个礼。
“爹爹说,不让旁人进。我自然……不是旁人啦!”他头头是道的回着,两只圆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向祁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宝藏。
“见过小公子。”祁云微微颔首道。
原来卫将军如此年纪轻轻便已有一子,还生的如此乖巧。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失落,他与将军年岁应该相差无几,但却从未想过娶妻生子。
“哎?”卫千川惊讶的跑向榻边,对着祁云是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然后道:“亲父!你醒啦?”
“???”
祁云瞪大了眼,这小小一只的,怎么还到处乱认亲父了?
“小公子,你怕是认错了。你的亲父自然是老爷啊……”素娟上去提醒道。
祁云摇头笑了笑:“我还未婚娶,怎能替代卫将军作小公子的亲父?”
卫千川可不管这些,只说:“爹爹是爹爹,亲父是亲父。我可不会搞错。”
坊间常说,亲父最疼爱自己的孩子。动不动就给买桂花糕,冰糖葫芦,四禧圆子,豆面酥糖,甜栗子,红粉烤地瓜……还会抱起来吧唧亲上一口。
所以说,拥有亲父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啦!
祁云也不知道小公子脑瓜里在想些什么,只见他舔起嘴,痴痴笑了起来。
卫千川直接鞋也不脱爬上榻去,一下子扑到祁云的怀里,乐呵呵的喊着:“亲父”
“——”
腰侧的伤口被小家伙压了个正着,祁云不免痛吟了一声。素娟这才想起祁云身上还未痊愈,立马上去把小公子抱了下来。
卫千川见祁云一脸痛苦,连忙道歉:“亲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祁云用手虚捂着伤口,眉头紧皱,咬着下唇说了句:“……无碍。”
“亲父……川川给你呼呼,给你呼呼就不痛了~”
只见一个小脑袋立马顶在祁云的右手边,撑着身子隔空对着祁云手捂的地方,鼓着小嘴吹啊吹。
“多谢小公子,只是我确实不是你的亲父,你不必如此费心。”祁云伸手摸了摸他的软发,温柔微笑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爹爹亲口说的,怎么会有假呢?”
祁云闻言,蹙眉疑惑起来。正想继续问个究竟,怎料紧闭的门扉“砰”的一声被推开。
卫长临一袭绀青长衫,沉着步子大迈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位老伯。
见来人走进,素娟跪身行礼。
“老爷。”
祁云放下手,垂着头说了句:“卫将军。”
“咦?爹爹?”卫长临跑下榻,跑去抱起卫长临的小腿就开始卖乖。
“……”
卫长临并未言语,单手把腿边的小东西给拎了起来。
这卫千川当真是想干什么干什么,分毫不把他的话放心上。文兮、墨兮也未尽其责,定要好好罚上一罚。
卫千川见自己已经悬在半空,衣领子被紧拽着,小手小脚慌张的乱扑腾。
“爹爹……”
“金管家,把卫千川送回天轩阁,不许让他跑到此处。”卫长临把胡乱扭动的小家伙扔到管家怀里,抬头看了一眼沉默的祁云。
“是。”老伯接过小公子,微低头道。
卫长临注意到祁云,恍然一览其面容,不禁剑眉微蹙。
祁云抬眼,刚好对上卫长临的冷淡双目,不禁张口轻声问道:“将军……可是还有其他要事?”
“……很像。”
卫长临顾自呢喃着,然后听闻到祁云所问的话,立马回过神来正色道:“无事。”Χiυmъ.cοΜ
祁云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卫长临冷漠威严的神色,便不敢再回话了。
日升月落,后院里的梧桐已然冒了新绿。辰国与锦国不同,时节冷暖都比锦国好上许多。所谓“冬未冷,春先来”,正是如此。
不过,冬末之时还是裹挟了些许寒风。
祁云着一身浅淡青衫,披了件薄裘,从阁中缓步走出。
一月来,身体已恢复了大半,日日与卫将军相见,也不过询问冷暖然后便提醒他府务之事。
素娟与他讲,可以去前院找管家分配府务。
祁云大致了解了府中方位,他原先便喜欢看一些宫中图册,自然不乏府邸建筑图这类,此时倒是有了用处。
借着记忆,祁云很快到了前院。见着金管家还在算账,便立于一旁静静等候。
“祁公子?大可不必如此拘谨。”金管家见来人是祁云,放下了算账的毛笔。
“可是前来询问府务?”
祁云颔首微俯身道:“是。不知金管家这边可需人手?”
金管家捋着胡子说:“眼下府中前院下人足够,但近日正堂东厨缺一人备菜,不如祁公子每隔一日去集市上买些,可好?”
“多谢管家。”
“不必多谢,先去东厨熟悉一下吧。”
祁云应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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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他不像辰国人?你如何判断?”书房案边立着一位水色常服的俊秀男子,眉眼温柔,拿起折扇微掩着向卫长临说道。
卫长临并不抬眼,手中正拿了一本兵书,淡淡说:“感觉。”
慕秀收起折扇,浅笑着:“那岂非是细作?现下两国正交战,倒也不无可能。”
“不止锦国,北荒的萧国也想从中作梗。”
慕秀将折扇抵住下颚,思量半刻后才说:“那……他长的好看吗?身材怎么样?”
卫长临翻书的手一顿,面色一红。但还是白了慕秀一眼,然后道:“与你何干。”
“诶,我这只是打听打听嘛。好奇!好奇而已……”
“少管闲事。”
————————————
祁云独自走向正堂东厨,还未进门便听见几声议论。
“诶?今日慕军师又来找将军了。”
“可不嘛!两人肯定不简单啊……”
“怪不得我们老爷不近女色啊,原来是因为这个。”
“哎?不对,老爷应该是男女通吃,不然小公子哪来的?”
“好像是诶……”
……
闻言,祁云瞳孔一震,嘴角抽搐起来。
这卫将军,口味未免有些过重了……
此时在书房正看书的卫长临,突觉寒风起,冷不丁的打了两个喷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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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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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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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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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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