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有力的心脏跳动声,裴淼淼长睫微颤,好半天,才羞涩地点点头,“淼淼知道了。明朗护卫先松开手吧。”
宋明时并未依言放开她的手,反而挑眉看着她,笑容潇洒肆意。
不远处,怀玉满眼震惊,“将军失心疯了?!竟敢在大街上同裴姑娘拉拉扯扯?”
“从前他与那外室山盟海誓,现在还不是另寻新欢,将旧爱全然抛之脑后。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沐晚虞清凛的眸底波澜不惊,半点未将宋明时放在心上,淡淡开口道:“走吧,回府。”
还未等两人转身,官道上忽然出现几名策马狂奔的官兵,马蹄行过之处,卷起一片尘烟。
“驾!”
为首之人高扬马鞭,匆匆向着皇宫方向奔去。
沐晚虞幽幽望着几人,眸底倏然闪过一丝暗芒……
吟思居。
祁宴舟斜倚在软榻上,修长的手指慵懒地把玩着酒杯。
不多时,谢俞匆匆来报,“督主,楚暮然已抵达城中,可要属下安排召见?”
祁宴舟薄唇微勾,“不必,他自会前来。”
“是。”
谢俞沉声应下,接着道:“昨夜,将军夫人只身前往凤兮楼,并未见任何人,只是跟一个黑衣女人喝了几杯酒。”
“女人?”
祁宴舟眉峰微挑,全然猜不透沐晚虞正在暗中搞什么鬼。
他轻叩掌心中的酒杯,深邃幽深的桃花眸若有所思。
最近几日,他夜里总会梦见沐晚虞。梦中,自己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沐晚虞却神色冰冷,漠然看着他慢慢失去呼吸……
思及此,祁宴舟剑眉紧蹙,心底腾起一丝烦躁。
最近,这女人似乎过得很是潇洒。
他眼眸森然,淡淡道:“去将军府,告诉沐晚虞晚上过来。”
谢俞恭敬应下,飞快闪身退下。
而远在将军府的沐晚虞斜靠在梨木雕花椅上,刚喝完安胎药,正打算小憩片刻。
屋外,谢俞翻墙而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夫人,督主请您晚上去吟思居一趟。”
沐晚虞深吸一口气,波澜不惊地应道:“知道了。”
谢俞垂手作揖,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沐晚虞心里轻轻地咯噔了一下,指尖不自觉绷紧。
上次在宫宴上,与祁宴舟那狗不欢而散。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沐晚虞垂眸,轻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眉心紧拧。
她现在怀有身孕,绝不能任由那狗男人肆无忌惮地折腾。
思及此,沐晚虞快步来到后院,轻叩房门,“无涯,你睡下了吗?”
半晌,无涯推开房门,小手揉着惺忪睡眼,稚嫩的脸蛋上带着几许迷茫。
“母亲,您找我有事吗?”
沐晚虞忍住心虚,俯身诱哄道:“无涯,你想不想见祁督主?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无涯双眼亮晶晶的,语气充满孺慕,“多谢母亲,无涯想去!”
“好,我们现在就去。”
沐晚虞温柔地摸了摸无涯的脑袋,顺势牵起他的小手,一同乘着马车前往吟思居。
半炷香后,谢俞看见沐晚虞身旁的小主子,面上露有几分迟疑。
随即领着二人进了祁宴舟的卧房。
紫玉珊瑚屏塌上铺着猩红织锦毛毡,男人披着件玄色长袍,姿态闲散地斜靠着,银色长发迤逦披散在腰间。
紫金香炉散发袅袅香气,氤氲了他眉宇间的冷意,衬得祁宴舟邪肆妖异至极。琇書蛧
一进门,无涯便迫不及待走到床榻前,拱手作揖,“无涯,见过小叔。”
瞧着他天真的小脸,祁宴舟蹙眉,幽深的眼眸陡然升起彻骨寒意。
这女人胆子愈发大了,竟敢带着孩子过来?!
他抬眸看向沐晚虞,目光凛冽如刃,“为何带无涯前来?”
沐晚虞心知他话中的意思,嘴角微不可见弯起,“是无涯思念督主,食不下咽,寝食难安。”
“臣妇看着心疼,这才得以机会带着孩子过来。”
闻言,祁宴舟脸色陡然阴沉,黢黑的瞳孔宛如幽深的深潭。
“咔嚓”一声,他拇指上的扳指瞬间化作齑粉,“你再说一遍?”
沐晚虞瞧他真的动了怒,顿时背后一凉,心跳险些骤停。
无涯见状,忙不迭开口:“小叔莫要生气,当真是我求母亲过来的。”
说着,他双膝跪地,仰头眼巴巴望着床上的男人,“小叔要怪,就怪无涯吧,母亲也是为了我好。”
祁宴舟眼底闪过冷鸷,他俯身将孩子拉起来,温声道:“既然如此,我暂且不追究此事。”
“恰好前几日,我新得了几方砚台,正要差人送给你。正巧,便让谢俞带你去珍宝阁,你自行挑选吧。”
无涯点点头,担忧地看了母亲一眼,而后跟在谢俞身后,悄声离开卧房。
祁宴舟单手撑着下巴,转眸看向沐晚虞,唇角噙着邪肆的冷笑。
“沐晚虞,你可知晓本督今日为何要召见你?”
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折辱戏弄她。
沐晚虞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乖巧地点头应道,“臣妇知晓。”
祁宴舟冷睨着她娇媚的眉眼,旋即起身大步走到她身前,骨节分明的大掌从侧脸抚过,忽地用力收紧,死死捏住她粉白的下巴。
“敢跟我耍心眼?”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冷厉杀气,沐晚虞遍体生寒,指尖不自觉攥紧袖口,绷得发白。
“我、我不敢。只是自回京以来,督主未能与无涯相见。再加上,上次在皇宫里,我惹得督主扫兴。因此才想着带无涯来拜见督主,想要将功折罪……”
祁宴舟冷嗤,“你倒是脸皮厚,这般胡言乱语,竟也不会脸红?”
沐晚虞讪讪一笑,正要说话之际,祁宴舟摁着她的下巴往上抬,薄唇随之重重落下。
他强势地撬开她的唇齿,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粗野至极,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一般。
良久,祁宴舟才稍显餍足地松开手,修长的手指不安分地探入衣衫,顺着光裸滑腻的后背肆意游走。
他幽深的眼眸中充满滔天欲火,可心底却倏地闪过几分觉察不到的迷茫。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召见沐晚虞。
大抵是这几日总会在夜里梦见这女人,故而生出了几分兴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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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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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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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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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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