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军府内,能找到旁人替我去吟思居伺候九千岁,那我当然愿意寸步不离地照看望峥,母亲,您说是吧。”
老夫人脸色微变,不敢继续指责。
却未想,原本安静站在床头的曲芙猛地抬起头,埋怨道:“那总归也不该对孩子不管不顾。”
沐晚虞冷嗤,“听曲姑娘这意思,是想替我去吟思居伺候九千岁喽?也是,妹妹生的楚楚可怜,九千岁定会满意的。”
“我、我并无此意……”
曲芙话音未落,便被沐晚虞冷声打断,“依曲姑娘所说,望峥离府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
“你既如此挂挂怀望峥,见他出府寻我,为何不出言阻拦?他一个半大的孩子独自离府,你又为何不跟在身后保护?”
“如今,倒是说的冠冕堂皇。”
这一番话,将曲芙怼的哑口无言,她不敢反驳,悻悻地垂下头。
沐晚虞淡淡掀眸,目光凛冽地扫过在场众人,周身的气场令人忍不住跪地臣服。
“今日之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敢对将军府嫡子下手,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觉悟!”
一听这话,曲芙忍不禁打了个冷颤,眼底浮现几分惊惧。
“好了。”金老夫人疲惫不堪地挥挥手,“都退下吧。”
言罢,屋内众人呼啦啦散去,只剩下老夫人留在床头照顾昏睡中的孩子。
临走前,裴缙意味深长地瞥了曲芙一眼,眸底思绪翻涌。
方才,她说的全是谎话。
宋望峥今日下学后,又折返回学堂寻找画本,还被他撞见,厉声训斥了一番。因而,戌时三刻,他绝对不可能出府寻找将军夫人。
可曲芙却当着府上所有人的面,将脏水泼到将军夫人的身上……
也不知她是何用意。
不过,即便知道沐晚虞是冤枉的,裴缙也并没有说出真相的念头。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宅院的琐事,绝非他们这种平民百姓能插手掺合的。
……
回去的路上,沐晚虞牵着无涯,以为他是吓到了,于是轻柔细语地问道:“今日学了什么功课?”
无涯乖巧地扬起小脸,“我今日温习了《中庸》。这次,重读母亲在课本上标注的那些后,我又有了新的感悟。”
沐晚虞满意地点头,“很好。书常读常新,需得时时翻阅温习。”
言谈间,两人行至后院。
沐晚虞俯身,悉心叮嘱了几句,刚要将孩子送进房间,衣袖蓦然一紧。
只见无涯的小手轻扯着她的衣袖,瞧着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母亲,方才曲姐姐当着大家的面撒谎。宋望峥压根没有出府寻您,我亲眼瞧见他跟曲姐姐一同站在荷花池边。”
其实沐晚虞早已猜到这一切都是曲芙搞的鬼,但也不想让孩子替自己担心。
她抬手揉了揉无涯的脑袋,柔声道:“好,母亲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不用想太多,母亲会处理好此事的。”
将孩子安顿好,沐晚虞领着怀玉快步去到荷花池边,仔细找寻了一番。
果不其然,在池塘不远处的芦苇丛中寻到了曲芙的缠云玉佩。
怀玉气得直跺脚,“这外室心眼太坏了,竟是算计到夫人头上了!”
“依她所言,是听见了望峥少爷的呼救,才会跳下荷花池救人。既是如此,玉佩又怎会掉落在芦苇丛附近?”
沐晚虞嘲讽地笑了声,淡淡道:“此事莫要声张,我自有安排。”
她轻扫过那块晶莹剔透的缠云玉佩,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翌日天刚蒙蒙亮,宋望峥悠悠苏醒过来,身子已然大好,他欢天喜地跑到绮玉院,向母亲请安。
沐晚虞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精致的眉眼透过氤氲雾气,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今日身子如何?可有何处感到不适?”
“多谢母亲关心。”望峥扬起白皙圆润的小脸,“儿子一切都好。”
沐晚虞眉眼稍弯,心中却是毫无波澜,“无事便好。这几日多穿些衣物,千万莫要着凉了。”
随意交代了几句后,沐晚虞垂眸,淡淡道:“早些回房休息吧。若身子还有哪里不适,便差人去裴先生那里告知一声,今日不必学习课业了。”Χiυmъ.cοΜ
宋望峥闻言,眼眸倏地亮起,“多谢母亲,母亲是天底下最好最温柔的人了。望峥有您这样的母亲,实在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言罢,他欠身行礼,蹦蹦跳跳地转身离开。
沐晚虞漠然移开视线,领着怀玉离开将军府,乘着马车径直赶往城东。
成衣铺子内,三叔正忙活着跟掌柜的算账。瞧见沐晚虞过来,赶紧小跑着前来迎接。
“晚虞啊,你可算过来了。三叔正准备找你对账本呢。”
边说着,三叔伯拿出基本账册摊在桌上,“你瞧瞧,前日的出账不知为何,竟多出了一大笔。我跟王掌柜查了好久,也未能查到这笔钱用在哪了。”
沐晚虞抬手翻看账册,不过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就将混乱的账册梳理完毕。
三叔伯小觑她的神色,搓搓手,小心翼翼地开口:“晚虞啊,听闻你将城东的几间铺子交给二哥打理了?”
“上次他开口向你讨要生意,你分明拒绝了,如今又怎会主动将铺子交到他手里?”
沐晚虞知晓三叔是在试探自己,蓦地勾起唇角,“三叔不必担心,二叔刚愎自用,自命不凡。向他这般庸懦的人,注定做不成事。
“贪心之人总会遭到反噬。”
三叔顿时心领神会,意味深长地点头轻笑。
正在此时,屋外突然响起女子的哭喊声。
只见一个穿着翠绿衣衫的姑娘捂着脸闯入铺子内,径直跑到王掌柜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爹,我不想嫁人,求您了……”
王掌柜脸色瞬间沉冷,扯着姑娘纤细的胳膊,粗暴地将人拉到铺子外,冷声呵斥道:“荒唐!你不嫁人,弟弟如何娶妻?!”
“况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既把你许配给了张员外家,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三叔伯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凑到沐晚虞耳边,低声道:“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之人。王掌柜为了五十两银子,硬是要将女儿嫁给张员外作十九房小妾。”
沐晚虞微不可见皱起眉,“竟有此事?”
三叔伯点了点头,“听说那张员外年逾古稀,以虐待女子为乐,这些年死在他后院的女人不计其数。”
“更何况,现下城中又出现了那等怪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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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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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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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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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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