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闻过将军夫人非同凡响,今日一见,当真是个钟灵毓秀的妙人。”
说完,他状似无意地扫过祁宴舟,薄唇微勾,“难怪祁督主也对她上了心。”
如芸公主闻言攥紧拳头,染着大红丹蔻的指甲深嵌在掌心,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她淡淡朝穆轩王微笑,“皇兄怎么如此说?”
穆轩王摇头,“只是看着二人感觉不一般罢了,许是我喝多了酒,有些醉了。”
如芸公主表情未有半分变化,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该死的沐晚虞!
今日必须要除掉这个贱人!
像是想到了什么,如芸勾起嘴角,转而看向坐在一旁的左侍郎。
早就听闻他儿子日夜流连青楼,前些时日更是染上一身脏病,万一要是……
思及此,如芸公主眼底掠过一抹隐晦的暗色,抬手唤来站在伺候的嬷嬷,在她耳边小声叮嘱了几句。
李嬷嬷闻言,即刻弯腰退下。
不一会,她悄悄使眼色唤走沐晚虞身后伺候用膳的小宫女,两人匆匆离开宫宴。
待行至四下无人之处,李嬷嬷掏出怀中药粉,飞快塞到宫女手中,低声道:“二花,见你我是同乡,我才把这天大的好事交给你。”琇書蛧
“你只要将这包药粉洒进将军夫人的酒杯里,往后,公主绝不会亏待你。”
二花对此有些犹豫,眼神闪躲,“这,这……”
嬷嬷见状,牵起她的手,循循善诱道:“想想你在老家的爹娘,若是你办成此事,公主定保你全家享受尽荣华富贵。”
二花攥紧掌心中的药粉,重重点头,“嬷嬷放心。”
……
席间热闹非凡,宫女鱼贯而入,宫灯高悬,烛火摇曳生辉,倒映在金樽中泛起粼粼波光。
沐晚虞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望着华堂上曼妙起舞的舞姬,衣袂翻飞间,暗香浮动。
空气中混合着秋露白的香气,惹人恨不得沉溺温柔乡中,长醉不醒。
秋露白乃是梅贵妃亲手所酿。不知此酒入喉,那狗男人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想到这,沐晚虞眉眼轻抬,目光移向祁宴舟的方向。
只见男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掌中酒杯,长睫遮住眼底情绪,半张俊脸隐没在黑暗之中,显得阴鸷而冷淡。
哼,难得你也有借酒消愁的时候!
沐晚虞幸灾乐祸地勾起唇角,不料祁宴舟忽地抬眸望过来,目光锋冷,暗藏一丝狠戾。
呵,失意之人虚张声势罢了。
她就不信当着宫宴众宾客的面,他还敢动手不成!
沐晚虞愈发得意,眉眼间笼上浅淡的笑意,垂眸移开视线。
杯中酒很快见底,身后伺候的二花极有眼色地弯腰上前。
沐晚虞推开酒杯,慢悠悠捏起桃花酥递到嘴边,余光正瞥见二花抬起酒壶,手指微微转动壶盖,而后才往杯中添满酒。
见状,沐晚虞眸光微深,这种手段她可是见多了……
她状似无意地抬起头,正巧瞥见如芸公主阴戾的目光,心中顿时了然。
想来是又是这位安排的把戏了。
上次设计暗害自己不成,这一次,她倒是想看看这位金枝玉叶又想出了何种妙计……
待二花斟满酒杯,沐晚虞端起酒杯,仰面一饮而尽,空荡荡的杯盏随之被丢在矮桌上。
身后,二花抬眼,冲着不远处的李嬷嬷点头。
李嬷嬷心领神会的笑了,转头命小太监传话,将左侍郎之子带去长信宫。
不多时,沐晚虞眼神逐渐迷离,眼尾也染上几分绮丽的嫣红。她扶着额头,身子软绵绵地向矮桌倒去。
小宫女见状,手疾眼快弯腰上前,搀扶着不胜酒力的将军夫人离开宴席。
烛火摇曳的画堂上,众宾客沉溺于美酒佳肴之中,无人在意此处发生了何事。
唯有祁宴舟漠然望着脚步飘忽的沐晚虞,桃花眸中腾腾寒意弥漫……
宫女扶着沐晚虞缓步穿过游廊。
昏暗的假山深处,焦急等待多时的李嬷嬷忙不迭走上前,接过二花怀里醉的不省人事的沐晚虞。
李嬷嬷脚步飞快,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便带着沐晚虞来到长信宫偏殿的大门前。
“咚咚咚。”李嬷嬷敲响房门。
话音刚落,大门“吱呀”打开一道小缝
李嬷嬷狭长的三角眼里划过精光,冲着黑暗的房间扬声道:“老身给将军夫人下了足量的春药,保管让公子销魂蚀骨。”
屋内,男人桀桀急不可耐的怪笑两声:“那快些进来吧。”
想到马上便要完成公主的嘱托,李嬷嬷脸上笑容愈发得意。
她手上用力,刚要把沐晚虞推进屋内,后颈骤然传来剧痛,随即眼前一黑,噗通晕倒在地……
身后,沐晚虞神色清明,看不出半点中药的迹象。
听着屋内男人急不可耐的催促声。沐晚虞冷嗤一声,这如芸公主为了毁坏自己名声,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沐晚虞垂眸看向瘫软在地上的李嬷嬷,眼底的憎恶几乎要溢出来。
前世这该死的老东西便跟着如芸四处作恶,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今生,她依然本性难移,做尽伤天害理之事。
如今,该让这肆无忌惮的老东西付出代价了。
沐晚虞目光陡然锋利,提起李嬷嬷的衣领,像拖死狗一般将人推进房内,紧紧关上殿门。
不多时,里面传来衣衫碎裂的刺啦声,混杂着断断续续的呻吟。
对于老女人的活春宫,沐晚虞提不起半分兴趣,秀眉轻拧,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刚走到殿门前的假山前,她隐约瞧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斜倚在嶙峋巨石上。
沐晚虞眼皮子倏然一跳,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攥紧袖子定睛细看,只见昏暗的烛火下,祁宴舟懒洋洋底把玩着手中的扳指,眼神微眯,不动声色地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这狗东西怎么会在这?!
沐晚虞瞳孔猛缩,心跳险些骤停,她十指紧握,平稳下心中的情绪,温柔浅笑,淡淡道:
“更深露重,祁督主怎会在此?”
祁宴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容很有几分兴味:“怎么,怕我撞破了你的好事?”
沐晚虞杏眸弯弯,“督主说笑了。臣妇向来安分守己,自然不畏惧……”
话音未落,偏殿内猛地响起一声高亢的呻吟,其中还混杂着男人激动的骂声,和拍打皮肉的清脆声音,在空寂的月夜显得分外暧昧。
沐晚虞有些尴尬,干笑几声,僵着手不知道如何解释。
祁宴舟冷嗤,“将军夫人喜欢偷听别人墙角?”
宫宴上往来宾客如云,皇宫中又无处不潜藏着皇帝的耳目。料想祁宴舟不敢在宫里对自己放肆。
沐晚虞抬眸,眼波流转间笑意横生,“臣妇只是偶然途径此地,督主怕才是听墙角之人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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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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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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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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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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