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出多远,便见谢俞匆匆朝她走来。
“夫人,督主有请,请夫人随我来。”谢俞弯腰行礼,语气尊重。
望着不远处停着的奢靡马车,沐晚虞睫毛轻颤,眼底思绪翻涌。
祁宴舟怎会在此处?……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还要寻借口再去找他。琇書網
想到这,她压下心中疑虑,跟着上了马车。
祁宴舟慵懒地靠在软垫上,银白色的长发被玉冠高高束起,露出整张俊逸非凡的脸,邪肆中带着妖异。
他慢悠悠掀开眼皮,正瞥见沐晚虞脖子上一圈青紫色指痕,不由得剑眉微蹙,漆黑的桃花眼闪过几丝阴鸷。
沐晚虞坐下后,笑盈盈开口,“我正要寻督主,不想竟这么巧就遇上了。”
祁宴舟并未理会她,反而冷幽幽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脖子怎么回事?”
沐晚虞眼神微闪,“方才在破庙中为救孩子们,被暴民所伤。”
“本督一直在此处,可未见到什么暴民……”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沐晚虞扬声打断:“不知督主为何在此处,可是为了景渊王之事?”
祁宴舟眉峰轻挑,“是又如何,不是,你又当如何?
沐晚虞勾起唇角,语气温顺,“督主,臣妇有一事相求。我想与督主联手,搞垮景渊王。”
“哦?据我所知,你与他素无仇怨。”祁宴舟俊美无暇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沐晚虞神色不变,“景渊王暴虐无道,荒淫无耻。我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亦想替督主分忧。”
祁宴舟半眯眼睛细看她,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短短几日,竟探听到如此多情报,当真聪慧机敏。不若暂且同意她的提议,瞧瞧她究竟在暗中谋划何事。
思及此,祁宴舟斜挑剑眉,慢条斯理道,“好啊。若有用你之时,本督自会派人接应你。”
虽不知她想做何事,但祁宴舟已然被勾起了兴趣。
见他同意,沐晚虞顿时喜上眉梢,“臣妇随时听候差遣。”
她起身行礼,刚要告退,手腕忽地被拉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入祁宴舟健硕的胸膛中。
男人垂眸,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覆住她绝美的侧脸,灼热的吻随之落下,不断掠夺着身下女人的呼吸。
沐晚虞不设防,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就知道这男人叫自己来没什么好事。
等他亲够了,指尖抚过她脖子上骇人的青紫痕迹,深邃的眼眸蒙上一层寒霜。
沐晚虞气喘吁吁,眼尾染上胭脂般的红痕,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她咬紧红唇,水光潋滟的杏眸盛满羞愤。
良久,才平复呼吸,垂眸淡淡道:“督主若无其他事,臣妇便先行回府了。”
祁宴舟微微颔首,沐晚虞当即拢好衣裳,转身快步离开。
待她走远后,祁宴舟掀开车帘,轻扫过不远处的破庙,只见几个灰扑扑的小孩子鬼鬼祟祟探着脑袋,往此处偷眼看过来。
“谢俞。”
静候原地的谢俞立即闪身,恭顺低着头颅,“督主。”
“派人去查沐晚虞,她这几日去了何处,本督都要知道。”
……
回王府后,沐晚虞躲开护卫,悄然来到假山前,随即并拢五指,摁在凸起的嶙峋怪石上。
顷刻间,脚下石板缓缓分开,露出一条幽暗的密道。
缓步走下石阶,扑面而来一股浓稠的血腥味,令沐晚虞忍不住蹙起眉头。她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小心翼翼踏进密室。
石墙上烛火幽幽地燃着,砖石地面泛着不祥的暗红色冷光,角落处随意堆着几个红木匣子,里面装满金银珠宝,还混杂着几根森冷的白骨。
而在密室正中央,竟赫然挂着一件明黄色的龙袍!
见此,沐晚虞瞳孔狠狠一缩,心神俱震。
原来燕无清不仅杀戮成性,还包藏祸心,欲要犯上作乱!
难怪前世茂城之乱后,原本深受圣宠的景渊王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千刀万剐的下场。
沐晚虞敛眸,稳了稳心神,俯身在红木匣中翻找到令牌后,便匆匆离开密室。
回到别院,还未等坐下,便见一只信鸽扑棱棱落在石桌上。
沐晚虞取下书信,徐徐展开——
“夫人,近来可否安好?
奴婢已按照您的吩咐派人调查念明老王妃。多年以来,老王妃一直暗中寻人,且那人身上佩戴着一枚鸳鸯青玉佩……”
果然,跟自己料想的别无二致,老王妃暗中寻找之人便是小景。
沐晚虞嘴角淡扬,垂眸接着看信。
“这些时日,老夫人四处筹钱,欲要赎回牢中的将军……
无涯一切都好,夫人莫要挂念……”
看完信,沐晚虞精致的眼眸闪过冷郁,嗤笑着撕碎信纸丢入烛火中。
老夫人终究还是坐不住了。也难怪,哪有儿子在牢里受苦,娘亲躲在府中享清福的道理?
只是,这些磋磨远不及自己前世所受的万分之一。
今生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仇人,定要让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翌日,沐晚虞端着熬好的汤药,刚要走进主院。
却见高嬷嬷站在门廊处,嫌恶地瞪着她俏丽的小脸,“呦,还有脸回来?瞧着夫人日日往景渊王府邸跑,还以为你攀上高枝,乐不思蜀,不肯回王府伺候老王妃了。”
“难不成,是王爷玩腻了,将你赶回来了?”
沐晚虞目不斜视,端着汤药走进房间,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待到明日,燕无清就会变成前世那般凄惨的结局。自己又何必费心思,跟将这些将死之人计较?
屋外,高嬷嬷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憋闷不已,沉下脸色走远了。
几条街之隔的豪华府邸内,祁宴舟端坐在红木桌前,不紧不慢抿了口茶。
底下,谢俞毕恭毕敬地汇报:“昨日上午,将军夫人与景渊王一道去了披香阁。之后,夫人乘着软轿前往山脚下的破庙……在之后,便回到老王妃府。”
闻言,祁宴舟好看的桃花眸中冷意闪烁。
沐晚虞为何要同燕无清一起去披香阁?
正想着,江如眠匆匆来报,“督主,方才有个孩童来到府门前给您传信。”
祁宴舟收敛心绪,抬手接过信纸,展开一瞧,上面只写着短短半行字。
“明日,锦官镇,景渊王暴乱。”
字迹遒劲有力,工整隽秀,一看就是出自沐晚虞的手笔。
祁宴舟冷然一笑,眼底划过一丝深意。
这女人,当真越来越有意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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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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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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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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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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