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扭头直勾勾望着女主,笑意不达眼底。
这道淫邪的视线彻底勾起了沐晚虞的记忆。
前世,这位王爷就是以荒唐淫乱,暴虐无道闻名的……
思及此,她掩下眼底的寒光,柔声道:“王爷,不是臣妇推脱,实在是才疏学浅。从前臣妇也斗胆医治过伤患,结果差点将那人的胳膊废了。”
陆忘殊猜到她话中有话,便顺着她的话接道:“夫人何时还治过别人?”
沐晚虞面上浮起愁绪,过了好一会,她才轻叹一声,“是我夫君。我也不知怎么的,刚给他治疗完之后,他便战死疆场了……”
闻言,燕无清眉头紧蹙,望向她的目光暗含审视。
侍卫小觑景渊王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王爷,您身份尊贵,万不可触了霉头,还是让府医为您诊治为好。”
看着眼前的绝色美人,燕无清脸上出现犹豫之色。
他平生最忌讳不详之物,此时也没了兴趣:“也罢。既如此,将军夫人还是先休息吧。本王这就让人为夫人准备上好的房间。”
沐晚虞微微欠身行礼,“多谢王爷,臣妇告退。”
燕无清阴冷的眼眸微微眯起,直到沐晚虞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才移开目光。
正在这时,黑衣侍卫悄然来到屋内,“禀王爷,刺客身上的蛇鳞纹身,确实是宫中暗中培养的死侍。应当是太子那边派来的人。”
景渊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冷笑道:“本王不过是出来赈.灾,如何能撼动他的位置。不过他担心的确也没错。”
侍卫听完将头垂下几分:“王爷,近来祁督主跟东宫那边走的极近,想来此人不除,怕是太子难除……”
酒气染红了燕无清的脸庞,他侧卧在软塌上缓声道:“本王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然要除掉太子,祁宴舟这个阉人怎会放过,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
回到西厢房,陆忘殊看着沐晚虞处变不惊的模样,夸赞道,“夫人当真聪慧过人。”
没想到这个将军夫人面对如此场面,竟然没有丝毫胆怯,难怪是祁宴舟看上的人。
沐晚虞沐晚虞眉梢轻挑,“陆先生何出此言?”
陆忘殊面不改色,“如今景渊王深受皇帝宠爱,此人好色荒淫,方才定然是看上夫人了,没想到夫人竟然正中他的忌讳,安然脱身。”
“陆医生说笑了,我也是听人提起,景渊王迷信。”
她眸色凝重地瞧着陆忘殊,“眼下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不知陆先生可会研制令人容貌暂毁的药,这样才能让景渊王断了邪念。”
陆忘殊听完后,边打开治疗丝音毒的器具,边说道:“此乃妙计,不过我得先为夫人治疗完之后再研制那药。”
放血治疗结束,陆忘殊在熬制的保胎汤药中加入了一味对身体无害,却能让脸上长满红点的药草。
沐晚虞面无表情,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次日,下人们议论纷纷,都说貌美如仙的将军府夫人一夜之间毁了容,模样骇人无比。
此话传到燕无清的耳朵,他冷嗤一声,“这女人莫不是在跟本王耍什么花招?”
怎会有人在一夜间容貌尽毁!
侍卫听此也连声附和:“王爷明察秋毫,断然不会被这种小伎俩蒙骗。”
燕无清讥讽勾起唇角,“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毁容成何般模样!”
话音刚落,他便瞧见沐晚虞缓缓走来。
只见她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戴着素白的斗笠,将绝美的脸蛋全然遮住。
燕无清玩味地睨她一眼,笑吟吟开口:“本王听闻夫人身体抱恙,心里甚是担心。不若,请夫人掀开斗笠,让大夫替夫人瞧瞧?”
边说着,他眼神示意侍卫们靠近沐晚虞。
若发现这女人胆敢欺骗自己,定要让她自食恶果!
思及此,燕无清的笑容愈发邪恶。
不料,还没等侍卫动手,沐晚虞竟主动掀开斗笠——昨日那张倾城倾国的脸,如今满是红肿的疙瘩,实在叫人无法直视。
燕无清笑容僵硬在脸上,脸色骤然冷沉,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厌恶。“如此看来夫人当真是生病了,来人,为夫人单独安排一辆马车,在僻静的地方好生将养。”m.χIùmЬ.CǒM
说完,他眼底的不屑更深,果真是个晦气的寡妇,还是离远点为好,莫要沾染了霉气。
沐晚虞看着他的反应,微不可见的勾唇:“多谢王爷体恤臣妇。”
将斗笠带上之际,她眉眼闪过几分冷嗤。果不其然,这王爷还是跟前世一样,未曾有过半分改变。
燕无清不愿再看她,继而拂袖转身上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茂城,奢华的皇家马车威风凛凛走在最前方。
而沐晚虞却被安排到了队伍最末尾,一辆破旧的马车上。
不过她也乐得清闲,躺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期间也便于陆忘殊为自己调理,无人打扰。
三日后,终于抵达了茂城。
这是沐晚虞第一次直面饥荒的惨烈。
昔日繁华热闹的城市,如今荒芜一人。城中饿殍遍地,森森白骨在死寂的荒城,显得尤为渗人。
燕无清自然也瞧见这般景象,他拧起眉头,目光阴冷,冷冷看了一眼队伍最末尾,沉声下令:“走。”
侍卫们护着马车迅速离开,只剩下沐晚虞的马车留在原地。
直到马蹄声渐行渐远,沐晚虞这才发现,他们竟被燕无清丢下了。
她掀开车帘,刚想叫上陆忘殊离开此地,却见马车周围竟不知何时围上了一大群衣衫褴褛的难民。
他们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死死盯着马车上的二人。
陆忘殊顿感不妙,现下这般情况,很难脱身。
旁边的沐晚虞回想起此前听说的难民吃人传闻,不由皱起眉,“快,驾车离开此地。”
陆忘殊当即抓起缰绳,大声斥着马儿。过了好一会儿才将那些难民甩至身后。
不料,二人刚穿过街道,入目的即是更为惨烈的景象,百姓们躺在地上就像是尸体一样,了无声息。
许是听到了马车的声音,有些尚有余力的难民起身,直直朝沐晚虞的马车扑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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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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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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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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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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