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辰总觉得像是被人看穿一样,心中莫名的发怵。

  他敛起笑意,眼神陡然变得狠戾了几分,“不愧是督主,本宫担心的,的确不仅是他手握大权一事。”xǐυmь.℃òm

  “眼下周烨燃拿到了赈.灾款,也就说明,这笔钱变相地握在了景渊王手里,而如今,景渊王已经准备动身前往受灾最严重的茂城。”

  “本宫在想,他兴许是要靠这一仗翻身,到时候一箭双雕,不仅大权在握,还能讨得百姓、父皇的欢心。”

  祁宴舟听罢,眼底不着痕迹掠过一抹冷嘲。

  他轻抿了口茶,直接看穿了燕北辰的心思,“如果殿下是怕景渊王此举会动摇殿下的根基,那殿下就是杞人忧天了。”

  燕北辰略显激动地攥紧拳头,“督主的意思是?”

  祁宴舟意味深长地笑笑,“有本督在,定能保证任何人都撼动不了殿下的地位,这件事情,本督会处理,殿下不必忧心。”

  这话无疑是一剂强心针,燕北辰顿时没那么担忧心慌了。

  他无条件地信任祁宴舟,举起手中的杯盏温文尔雅地笑笑,“有督主这句话,本宫今夜,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今日本宫以茶代酒,敬督主一杯。”

  祁宴舟抬手与他轻碰,“愿殿下往后,顺颂时祺。”

  一杯茶饮尽,燕北辰起身告辞,心情大好地出了吟思居。

  路上,秦行之略显狐疑地看着他,“按照殿下所说,祁督主那般运筹帷幄,殿下您当真就这么信他吗?”

  “本宫当然信了。”燕北辰坐在马车里,很是悠然自得,“此人,手段了得,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他不过才入宫三年,虽然是个阉人,可短短三年时间,就从一个人人轻贱的宦官,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更是深得父皇重用,你可知他都做了些什么?”

  “属下不知,还请殿下解惑。”

  “祁宴舟,这人懂谋算,会斡旋,心机城府都是你我斗不过的,当年他虽是个人微言轻的太监,但却能谏言帮父皇解决了几个背叛的番邦。”

  “那时父皇新帝登基,本就根基不稳,正是因为有祁宴舟的出谋划策,才会让父皇稳坐江山,自那以后无人敢对他指手画脚,也正因如此,父皇才会这么重用、信任他。”

  秦行之闻言心中一震,却愈发难以置信起来,“一个太监,当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属下可是听说,当时那几个番邦的番主,手下都坐拥数十万兵马。”

  燕北辰点头,“所以,这才是他的厉害之处。”

  “他没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父皇的燃眉之急。于父皇而言,祁宴舟就是他最赏识的人,而对本宫而言,他便是最强的棋子。”

  说着,燕北辰的眼神陡然笼罩上一层阴寒,与方才温润无害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过像他这种人,才是这世上最不好拿捏的,本宫这三年,可是想尽了办法,都没能真正将他收入麾下。”

  不知想起什么,燕北辰冷嗤一声,“本宫听说,他最近这段时日跟将军府的那个寡妇纠缠不清。”

  秦行之接过话,“关于此事,属下去查过,似乎是因为将军夫人沐晚虞,与那位生的有几分相似的缘故。”

  “哦?”燕北辰意味深长地笑笑,眼神阴邪,“本宫倒是想要见见此人。”

  秦行之顿悟了他的言外之意,脸色严肃道,“是,属下尽快安排!”

  与此同时,吟思居里。

  燕北辰走后,祁宴舟的脸色骤然冷却,清凛的桃花眸中泛着星星点点的寒芒。

  他清隽白皙的俊脸沉冷如霜,用绢布将方才燕北辰碰过的地方,一一擦拭干净。

  谢俞过来收茶杯,看到祁宴舟此举也没觉得意外,恭敬地出声,“主子,这茶杯,属下让人拿去焚毁。”

  祁宴舟将绢布仍在桌上,周身气势如淬寒冰。

  他没应谢俞的话,只疏冷地说了句,“保护好少主,潜龙计划,开始了。”

  ……

  将军府绮玉院里,沐晚虞暂压下安胎药一事,笑盈盈地将三叔伯迎进门。

  “三叔怎么来了?”

  三叔伯神秘兮兮地关上门,赶紧带着沐晚虞在桌边坐下,“上次你让我去做的那事儿,已经有不少人应下了,这不,我赶紧带上账册来给你瞧瞧。”

  沐晚虞眼神忽闪,施施然一笑,“不急,您大老远赶过来,还是先喝点茶,吃点东西歇歇。”

  说着,她招呼婢女端来茶点,还有一碗盛了绿色菜叶的汤。

  三叔伯微怔,旋即欣慰地笑笑,“将军府有你掌家,是我们修来的福气,平日里老夫人他们对你如何,我都看在眼里,这几年,你也吃了不少苦头。”

  沐晚虞前世经选子一事后,和三叔伯他们闹掰了,因此没有太多往来。

  但是她知道,此人虽然图利,但心性总归不是什么坏人。

  “都是一家人,三叔的话,晚虞会记在心上的。”

  说着,她将绿色的菜汤推到三叔伯面前,“您尝尝这个,是我家乡的小吃。”

  三叔伯方才就觉得这东西挺眼生,现在沐晚虞让他试,他也没多想,端起来就喝。

  “嗯,这汤还不错,尤其是里面这个绿色的菜,很是爽口,不过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沐晚虞见他把汤喝个精光,眼神示意怀玉又去盛了一碗,而后对三叔伯道,“好。”

  三叔伯擦擦嘴,赶紧拿出两本账册摊在桌上,“这段时日,我是苦口婆心奔走相劝,结果只拉拢了三成不到的宗亲。”

  沐晚虞一面翻看账册一面听着,眼底没有太大的波澜,“我看账册上记的账目,加上您的,总共两千两,对吧?”

  三叔伯连连点头,“对,两千两,还是我这几日昼夜不停得来的结果。”

  “有三成的人答应了,还有三成,说是要听老夫人的,绝对不可能做这么荒唐的事,你看看,这些钱,够不够咱们用?”

  虽然这些情况沐晚虞都考虑到了,但眼下看着这些账目,她秀眉微蹙柔声道,“这些天辛苦三叔了,只不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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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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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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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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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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