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质鲜嫩无比,尤其是鱼脸肉和鱼腩。”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吃到肥满的鱼籽呢。”
卖鱼的老板拿着一条肥美的鲈鱼,口若悬河的介绍着。
这是宋哲来到坞城之后,第一天真正的走进市井街巷。
之前白天的时候,虽然路上也有人。
但少有和他们交流。
那时的宋哲惊慌失措,像是迷路了的羔羊。
今天跟在田甜和方媛媛的身后,也算第一次真正领略坞城的白天。
其实和正常的城市白天一样。
菜市场里面全是人。
老大妈们拉着手推车,老大爷们为了降价的鸡蛋,一个个身手矫健。
等等...
鱼籽...
鲈鱼...
宋哲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异样,随即放慢脚步停下来。
他余光看向卖鱼的老板。
和刚才推销手里的鲈鱼时一样,卖鱼的老板一脸的亲切笑容,又非常的富有热情。
刚才宋哲只顾着走马观花的看向四周,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些细节。
当现在再看向卖鱼的老板时。
这才发现,这卖鱼佬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方媛媛隆起的小腹。
现在是七月份的夏天!
鲈鱼鱼籽最丰富的时候是冬天到早春。
现在的鲈鱼,哪里来的鱼籽!
再看那卖鱼的老板。
目光斜着看向方媛媛的肚子。
倒也不猥琐,反而有着一种超出寻常人的贪婪意味。
以至于那眼神,看上去都有些惊悚可怖。
再联想起来,他说什么鱼籽之类的话。
宋哲莫名的在这燥热的菜市场里,一股子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就算怀疑谁是怪物,也别乱看,更别乱猜。”
方媛媛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自己一直被鱼老板盯着。
却也是丝毫不在意什么,拉扯着宋哲的手走向一旁。
“就当你什么也不知道。”方媛媛看出来了宋哲眼神里的惊恐与异样,说道。
这时候田甜来到宋哲的身边,小声的说道:“你可以怀疑别人,但最好不要让别人怀疑你。”
“大家在白天的身份都是人类,但如果你的身份暴露,晚上就会引来怪物成群结队的来寻找你。到时候就麻烦了。”
田甜说着,看向卖鱼的老板。
她客客气气的说道:“你今天的鱼不新鲜,我不要了。”
“小美女,你旁边的帅哥是谁啊?肯定不会是方姐的男人吧?”
方媛媛赔笑:“当然不是,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可当不了我孩子的爸爸。”
卖鱼的老板讪笑着说:“认识你这么久,都没见过你老公呢?”
方媛媛一语双关的说:“我老公?呵呵,我老公爱钓鱼。不常陪我逛菜市场。”
一来一回的几句话。
听得宋哲是心惊肉跳。
看似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但仔细听,双方话里话外都给人怪怪的感觉,听上去也是阴阳怪气的。
三个人在菜市场里面走马观花,只买了一点蔬菜。
因为昨天晚上,活人被绞碎成肉渣的一幕。
到现在都是历历在目,所有人看到生肉,胃液翻滚之余,其实谁都没什么吃肉的想法。
索性就只买了一点素菜,回去简单吃一下。
“原来,在坞城白天的生活和夜晚,就像两个世界。”
宋哲小声感慨着。
众人已经从菜市场里走了出来。
田甜说道:“因为在白天,不管是怪物还是人类,都是最好的安全屏障。
零点是坞城的生死两界的边界,零点之前,那些怪物和我们一样都是人类,大家和平相处。”
“它们到底从何而来?还有人类为什么没有抱团抵抗?或者一起合作寻找,离开这个地方的出路和办法吗?”
宋哲始终不相信,人和人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与不信任。
就像他和田甜,方媛媛。
最起码宋哲是相信她们的。
“其实,这是因为,我们这样的人,在坞城很少。”
“我们?”宋哲有些不理解:“你是说,人类很少?”
田甜摇了摇头:“不,我是说“我们”。”
眼见宋哲不理解。
方媛媛解释道:“田甜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样的外来者。”
“你们的意思是说,坞城还有原住民土著?”
俩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是的,这座城市有一些原住民,他们有的是比我们来得早的,有的甚至出生在这里。”
起初宋哲听到这句话也没什么感觉。
但一想到,出生在这里,从小就在一个夜晚会被怪物吃掉的诡城里面长大。
这得是什么压抑而又扭曲的生存环境!
“怎么分辨外来者和土著?”
田甜摇了摇头:“无法分辨。原住民拥有和我们一样的生活,也同样能够接受外界信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了解的清清楚楚。”
“那为什么他们不和我们联合起来?”
“我也不知道,总之原住民很神秘,如果不是必要,他们跟不会出现,更不可能暴露身份。”
“实际上,他们懂得坞城的生存法则,伪装的更深!”
宋哲啧了一声,叹了一口气:“复杂,可真复杂。”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宋哲也逐渐开始习惯和熟悉了坞城。
虽然它仍然十分的神秘。
但既然,暂时短时间内,他根本无法离开。
那就只能选择先适应这里了。
回到了永安殡葬店已是傍晚。
夕阳西斜,红的像是血一样。
殡葬店外面扎着的花圈下面。
张老头的孙女就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目光比较昨天,终于有所柔和了一些。
但仍然呆滞木讷。
仿佛神游天外一样。
“唉,看着真可怜。”方媛媛又母爱泛滥了。
宋哲看着他,询问照顾了一整天的艾薇:“丫头今天说话了吗?”
艾薇点了点头:“说了几句,渴了,想喝水会说话,饿了想吃饭也会说话。除此之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言不发。”
宋哲看向艾薇和叶小雨,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继续和她聊天。”
宋哲之前看过基本心理学的书。
其实知道,这所谓的心理疏导,主要是沟通。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让丫头说话。
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好办法。
入夜之前,田甜开始给所有人做饭。
大家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吃肉的打算。m.χIùmЬ.CǒM
两盘青菜,若干白米饭,就着泡菜缸里面的咸菜,凑凑合合就是一顿晚饭。
吃完饭之后,距离十二点还有四个小时。
宋哲正打算把殡葬馆的门给关上。
并且打算把丫头从外面抱回来。
结果刚走出门,宋哲突然感受到,一旁暗巷的深处,一道阴冷的目光投射了出来落在自己的后背,富有杀意与森然。
以及侵略意味!
“谁!”
宋哲下意识的抄起角落里的一根棍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猛然间,暗巷之中果然闪出一条人影!
紧随着一把石灰粉从深暗之处,朝着宋哲迎面便撒了过来。
顷刻间,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鼻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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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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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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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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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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