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基本保持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KTV早上8点歇业,下午1点开始营业。
我长期上夜班,早上八点下班后,要到晚上9点再开工。
期间,我不是回家睡觉,就是去麻将馆。
今天,我与往常一样,八点准时下班后,与我搭班的小李打电话,约我去天天。
他说的天天,正是水上公园旁边的天天麻将馆,因为离KTV近,我们一般都在那边玩。
毫不夸张的说,天天麻将馆一半的生意都是我们KTV的人在照顾。
所以,老板特意将最里面的几间包厢长期留给我们。
等我们到时,包间内已经有三个人,正在抽烟聊天,显然是在等我跟小李。
这些人,除了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年轻人外,另外两个我都认识。
一个是销售部二组组长,郭超,另一个则是潘姐。
潘姐长得很漂亮,前凸后翘,该有肉的地方一两不少,是我们KTV出了名的头牌。
因为一直在三楼工作,平日里跟我们接触很少,主要是瞧不上我们。
皇冠KTV的主营业务都在三楼,与我们所在的一二楼不同,三楼充斥着各种皮肉生意以及花天酒地。
潘姐作为头牌,一晚上陪玩下来,那些见不得光的,咱不知道,光是小费就好几百,厉害一点的,一晚上上千也不是不可能。
我们那会儿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五六百。
可以说,整个三楼的小姐姐都瞧不上我们楼下的服务员。
不过,潘姐跟她们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潘姐喜欢赌。
其他小姐姐,赚了钱,不是买买买,就是拿钱去其他场子找小哥哥玩,把打赏自己的小费,给别人花。
潘姐不一样。
她赌瘾很大,又不敢出去赌,所以,一直跟我们一起玩。
我们一般玩的不是诈金花就是射龙门。
今天,是诈金花。
我们玩的不大,十块打底,三十封顶。
就是说,每次叫牌最多只能叫三十块。
当然,闷牌的话,看过的人,就要翻倍才能跟。
看似牌局不大,实际上,一场下来,倒霉起来也会输个五六千。
小李就在上周成了那个倒霉蛋,辛辛苦苦存了半年多的钱都输光不止,还欠了一千块。
潘姐见人到齐了,便开始催促着开始。
“宇哥!今天,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吧?”
小李走到我身旁,声音颤颤巍巍,深怕我拒绝他。
他想赌,又没本钱。
我看着小李,微微点点头。
已经半年了。
之前在来报道的时候,我就听说,皇冠KTV的真正老板每半年才来店里一次,平日里根本不会出现。
现在算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精心布局多月,是时候收网了。
见我同意了,小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便朝角落里的郭超催促道:“超哥,今天我跟宇哥一起。快开局吧?”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郭超飞了一个白眼给小李。
“就他小子?你上次还没有输够啊?找人一起,找他?你就不怕今天输的内裤都不剩?”琇書蛧
郭超的话刺痛着小李。
上次小李就是输给郭超,现在还倒欠着郭超一千块,而我上次也输了三百多块。
这点钱对于我来说,无所谓。
毕竟这些月来,我一直是输多赢少,在大多数人看来,我跟小李一样,是个棒槌。
可是,他们并没有真正算过我到底是输是赢。
从表面看,我确实十赌九输。
偏偏我只要赢一次,就能抵消之前输的所有钱。
自从来了KTV后,我便开始仔细研究老爸的笔记。
即便我早已倒背如流,不得不说,老爸的笔记每次看,都会给我不一样的感觉。
尤其是这一次二叔,七叔相继失踪,我更是下定决心要将笔记上所有的东西都学会!
笔记上的第一句话便是‘欲要赢钱,必先输钱’。
小时候不懂事,没有去细想。
现在想来,应该跟打人先学被打一个道理。
所以,这段时间,我什么都不干,只是专心研究如何潜移默化,不被人察觉的输钱。
当然,我也不是家财万贯,经不起一直输,所以,才有了十赌九输,赢一局便可的情况。
现在,郭超不怀好意地嘲讽着我跟小李,后者已经变得有些胆怯。
“没事的,玩玩而已。”
我说着,便从怀中将一把零钱放在桌上,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小李见状,满脸疑惑地问我。
“宇哥,你不玩吗?”
“你先玩!忙了一晚上了,我休息一会,放心,你大胆地玩,输了算我的,赢了咱们对半分!”
我边说,边抽出一支烟,打算坐在旁边看。
“这……”小李摸着头,很不好意思,又不敢坐下,一旁的郭超微微撇嘴。
“哎呦,学会装X了?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家当可以输!”
郭超信心十足,而他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他在牌上做了手脚。
刚才,郭超看似若无其事的在角落里不断理牌,其实,他是在给牌上做记号。
这叫“下焊”。
他的这点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过我的法眼?
而我现在不打算赌,并不是因为郭超对牌做了手脚,是因为那个梳着马尾辫的男人。
七叔告诫过我,不要轻易跟陌生人赌。
见我笑而不答,只是在看着马尾辫,郭超拉过一张椅子让对方坐下,显得十分恭敬。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姐的朋友,难得来津门,我姐让我带他出来玩玩,各位,不介意吧?”
郭超的姐姐叫郭怀芳,也是我们KTV的大红人,跟潘姐一直在争夺花魁的名号。
现在,郭超提到了自己姐,潘姐便是口气不佳道:“玩玩就玩玩。”
还没开赌,我就感觉到了火药味。
“叫我阿通就行。”马尾辫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
小李一听对方是郭怀芳的客人,连忙起身,一边叫着‘通哥’,一边掏出烟派给对方。
可惜,对方根本就不接小李的白沙,从口袋里面掏出一盒扁三五,显然是瞧不上小李的烟。
眼见气氛有一些尴尬,潘姐便打着圆场。
“别抽烟了,呛死了,还玩不玩啊!”
“玩,玩,玩!”
郭超连忙洗牌。
“怎么玩?摸牌还是发牌?”
郭超将牌捏在手中,笑着询问,通哥冷着脸说道:“按照你们的规矩来吧。”
“好咧!”
郭超翻出一张牌,是梅花A。
“不好意思,我先做庄了。”
郭超眉开眼笑。
这小子不但给牌下焊,发牌的时候还发二张。
我坐在一旁,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小李在郭超的下家,他先叫牌。
“闷吗?”
小李喜欢赌钱,胆子却很小。
第一把牌就问我。
“你自己决定吧!”
我没有给小李提示。
小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看牌。
一对7,一张黑桃A
他的牌堪称鸡肋。
小李强装镇定扔了十块上去。
我知道他已经露出破绽了。
小李还不能做到扑克脸。
接下来是通哥,他没有看牌,选择了闷牌。
丢了十块上去后,潘姐也选择了闷牌。
连续两家闷牌,郭超果断选择闷。
这时,小李将目光看向了我。
微微摇头。
他的牌没必要去跟了。
小李也知道这一点,果断放弃后,小李下家的通哥依旧选择闷牌。
连闷两把的事情常有,这不足为奇。
潘姐没有多想,选择了接着闷。
当轮到郭超时,郭超竟然没有继续闷,而是选择了看牌。
如此一来,郭超要选择跟牌就得加注。
“二十!”
郭超笑了笑,随手将二十丢了上去,他的这一举动让我隐约之中感觉怪怪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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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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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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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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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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