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睡得不太安稳,小眉头不时皱起,额头上也都是冷汗,似是承受什么痛苦。
突然,小女孩乍然睁开眼睛,一道道暗绿色的数据流在她黑白分明的瞳仁中闪动,顷刻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ωωω.χΙυΜЬ.Cǒm
小女孩眨眨眼,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目光看向了虚空中的某一点,那里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光屏。
【直播倒计时,3、2、1。】
立时,一条条弹幕从光屏上划过。
【哎哟,这个幼崽是主播吗?好可爱的幼崽,么么~】
【她一直看着我们看来是的。】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会有这么小的主播呢?未成年禁止参加工作的呀,哪个公司这么头铁敢和法律叫板,还叫的这么明晃晃一点不遮掩。】
【已举报。】
【哎呀姐妹你也太快了吧,好歹多给点时间让我研究研究这个直播间嘛。看背景和周围摆件,应该是21世纪的地球位面吧,挺少见的直播类型呢。】
花花看着那一条条闪动的文字两眼茫然。
一方面她很清楚自己现在三岁不应该认识这些字,可她就是认识,对上面的内容却无法理解,也本能的不想理会。
另一方面,是关于脑海内出多的那一串串记忆。
那些内容都是关于她的,内容不连贯,像是一个个切割的碎片画面,她无法串联起来整合成一个完成的事件。
花花觉得自己现在很奇怪,好像睡了很久刚刚醒来,对周遭的一切都感觉熟悉又陌生。
小小的孩童茫然地想,她好像是花花,又好像不是花花了。
她伸手想摸一摸那些文字,忽然,窗外的动静夺走了她的全部注意。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从窗外响起:“你这个赔钱货居然敢偷摸进我的房间偷钱,看老娘不打死你!”
接着,耳光声响起,柔弱的女声哎哎叫痛。
听到妈妈的呼痛声,花花脑海中的碎片自动排列组合,播放出一幕幕自己和妈妈挨骂挨打的画面,胸腔里本能地升起一股怒气。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翻身从床上下地,赤着脚噔噔蹬跑出了房间。
院子里,膀大腰圆的外婆正一手扯住她妈妈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一手不惜力气地往妈妈漂亮的脸蛋上扇。
“我让你偷钱!我让你偷钱!”
花花气得尖叫:“妈妈!”
她举着小拳头要去保护妈妈,可还没跑近就被站在一边看戏的舅舅给抓住了。
“放开我!不要打我妈妈!”奈何她人小力微,根本挣脱不开。
木晴柔见女儿终于醒了,高兴之余不想她看见自己挨打,努力护住头脸,哭着求道:“妈!花花她一直头疼,昨天都发热了,镇上医生看不出毛病,我要带她去县城的医院看看,你把钱和身份证给我吧。那些钱本来就是我赚的。”
王芳闻言呸了一声,狠狠拧了她的皮肉,骂道:“我生你养你不花钱啊!你和那野种吃我的住我的不花钱啊!”
“妈,我保证看完病就回来!”
木晴柔眼泪哗哗掉,即使如此狼狈也依旧清丽脱俗,哭得我见犹怜,看得王芳心中升起一阵嫉妒,下手更重了。
“小贱货,当初老娘放你去外面打工,才多长时间,你就和野男人搞大了肚子回来,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得亏你爸死得早不用活着受人指指点点。”
“你还想进城,做梦!谁知道你这次出去会不会跟哪个不三不四的男人跑了,我再丢不起那个人,你弟弟还要娶媳妇呢!”
木晴柔顿时身形一僵,面色顷刻间变得苍白无色,无力辩解,只剩满眼被亲娘谩骂的痛色。
亲人的指责比皮肉之痛更戳心窝,她看眼哭得哇哇的女儿,再次哀求。
“妈!花花是你的亲外孙女啊,你真的忍心看她病死吗?”
王芳不以为意,一心只想给敢偷钱的赔钱货一个深刻的教训,想也不想就道:“一个野种,丫头片子,死了干净!”
亲外婆居然说出这种话,别说直播间的观众震惊,就是一直知道母亲不喜欢花花的木晴柔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母亲说那话时眼里没有丝毫的心软,她真的是那样想的,木晴柔只觉得遍体生寒。
对她怎样都无所谓,但不能这样伤害她女儿,言语也不行。
她气不过,一把推开王芳,抢过她手里的身份证和两千块钱,转身就想抢过女儿离开这里。
可翻过了一座大山还有另一座,今年22岁的弟弟见木晴柔推了老母,咒骂一句就要打人。
“给你脸了是吧,敢打妈!”
重重的一脚踢在身上,木晴柔翻滚在地好半天爬不起来。
“啊!妈妈!”
眼看舅舅还要上脚,想要保护妈妈的信念充斥了识海,花花小豹子一样扑上去,用脑袋狠狠撞向她不该撞的地方。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和王芳断魂般的惊呼,直播间响起了掌声。
【花花撞得好,保护妈妈的小宝贝,看得我拳头都硬了,好久没见过这么想打的人了。】
【为什么这个直播间没有打赏按钮,好奇怪啊。】
【举报到现在,直播间都没封控更奇怪好不好。】
【哎呀!花花快跑!】
花花撞完舅舅的子孙根一回头,就见外婆宛如恶鬼般扑了过来,眼前自动浮现往日里备受苛待的一幕幕,冲击得她的脑袋骤然剧烈地抽疼起来。
花花疼得抱住头蹲地上失声痛叫。
“啊——”
女童的声音清亮尖细传出去老远,一道常人看不见的声波在空气中荡开。
原本院子里躲起来的鸡鸭鹅接触到声波的一瞬间,仿佛接收到了某种信号,齐齐从窝里冲出来直奔王芳咬去。
“啊!怎么回事?啊啊好痛!”
大头鹅带领着鸡鸭小弟,用他们僵硬的吻部狠狠叼住王芳的皮肉凶猛地往下撕咬,没一会儿就见血了,场面十分诡异。
王芳痛得失去理智不停挥舞双手惨叫着要炖了它们,可往日不甚聪明的鸡鸭这会却很灵巧地躲开了,没一会儿又冲上来继续撕咬。
这样的场面没有坚持多久,花花疼过了劲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那边的鸡鸭鹅顿时停止了攻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溜达回了自己的窝。
木晴柔见状踉跄地过来抱起花花颤抖着手摇晃,见花花一点反应没有,立刻慌了神。
“花花,花花,不要吓妈妈!”
左右躲着听动静的邻居知道这次闹大了,纷纷过来查看,劝架的劝架,安排的安排。
木晴柔就这样在稀里糊涂中手里就被人塞了钱和身份证,抬起婆娑的泪眼,见是隔壁的婶子。
“小柔啊,趁现在快走吧!”
木晴柔回过神,攥紧手中的身份证和一千块钱,抱起女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
看了全程的观众们生气又懵逼。
【同志们,有谁能告诉我这直播的是什么吗?】
【不要问我,我记得我点进来之前标题写着猛男主播勇斗黑暗组织,现在我只看到可怜母女受欺负,猛男在哪里?火热的枪战和卧底生涯在哪里?】
【吓得我又看了一眼标题和封面,是那张倍让人有安全的猛男帅脸啊,怎么直播的内容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大家不要猜了,快去看猛男发的贴子,他的直播间被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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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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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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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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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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