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光身份低微一点就算了,像您说的咱三郎首辅夫人的名头,给足了她风头,别的也不怕。”
“但她有一个当妾的姐姐,姐姐在别人府中当妾,她却来我们府中当上了主母正妻,宣扬出去实在难听。”
“我真是一心为了三郎为了这个家考虑,就怕回头被三郎误解了。”
陆老夫人的璋柏院中。
周书晴在婆母跟前垂泪了许久,闹的陆老夫人十分头疼。
她紧眉摆手:“没事就回去吧,你当大嫂的只是操心小叔子的婚事,何错之有。”
“况且那女子身份本就问题多多,三郎怪不到你身上。”
“就是他不满,还有我呢。”
白天的事对于陆老夫人来说是一个奇耻大辱,她居然在自家门前看着别人逞起了威风。
还让自家从小养大的家奴,打伤了自己院中的人。
即便人走后,陆伯跟陆老夫人解释了很多,她还是不能相信小儿子如此儿女情长。
做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只为留住那女子在身边。
不过今天这事情做下也就做下了,她是小儿子的亲娘,难不成为了一个女子,他还能大义灭亲不成。
况且那女子当真粗鄙凶残。
她手底的四个嬷嬷是从年轻的时候陪着她的,多年来也是她身边的老人了。
不说其他三个是被陆风给打的,大夫一请来检查个遍,全身骨头断的不少,没个半年好不全乎。Χiυmъ.cοΜ
就是春嬷嬷直接被那女子穿了腮子后,立时就发热了,如今连食都不能进。
哪个身娇体贵的小娘子能有力气干这事,实在吓人。
“婆母,有您护着儿媳就成,”周书晴语气略感安慰,低泣声才停止。
今日的事没办成,反倒惹出那么大的乱子,到了散朝陆璟还没回家。
不用想,都能猜到是去商户女那里了,如今那女子受了委屈,指不定要怎么跟陆璟编排。
周书晴到底是陆府中名副其实的陆家大奶奶,是陆府的自家人,倒不是怕陆璟会撕破脸跟她讨理。
但也不能让陆璟就此跟她生了嫌隙,特地跟婆母哭诉陪歉,便是想让婆母揽上主要责任。
这样她作为儿媳的,只是长辈有命不敢不从,倒是沾不上太多的过错。
毕竟她还惦记着表妹那边,只要婆母这里咬死了不让那商户女进门,她就有机会。
还好这些年,她在婆母身边尽了孝顺儿媳的模样,所下的苦心没白费,到这时婆母能够怜惜她。
擦了擦眼泪,她福身告退:“大郎那边还要儿媳伺候呢,那儿媳先回去了。”
“去吧,”陆老夫人扶额。
可还没等周书晴走出屋子,外面就传来哭天抢地的声音,是陆老夫人另一个贴身嬷嬷。
她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带着散乱的头发发白的泪脸,还有一道皮肉分离的鞭伤,冲进屋子后跪哭。
“老夫人不好了,大人要打死人了,春夏秋冬四个嬷嬷快要被大人用鞭子抽死了。”
“怎么回事,”陆老夫人惊愕,连忙从榻上走下来。
这四个人一般是伺候在陆老夫人院中的,在璋柏院也有住处可以方便就近伺候。
可是受了伤,一身的病痛乃是忌讳,按照规矩怕冲撞了陆老夫人,就该搬出去的。
而他们因受陆老夫人眷顾的原因,年轻的时候都在府中配了人,生了儿女后外面置的也有宅子。
不过外面再好也不如钟鸣鼎食的陆府,她们这次受伤更情有可原。
陆老夫人心软就让她们搬去西院下人房养伤,连儿女都喊来伺候在了膝前。
“奴婢不清楚,大人一回来就问这四个嬷嬷在哪,知道是在西院后,大人怒气冲冲的拿着鞭子就去了。”
“刚到西院屋里,大人的鞭子跟炸开的炮仗似的,一个劲的在四个嬷嬷的身上噼啪作响。”
“我上去想拦着,大人根本不听劝,一鞭子就给奴婢甩一边了。”
“四个嬷嬷的丈夫,儿女们都在护着,可大人连他们都打,骂他们是刁奴。”
“谁也拦不住啊。”
此刻西院那边人人自危,陆璟明显还没有要一下打死她们的冲动。
就是不停的抽打她们,逼的四个嬷嬷的儿女丈夫们背着她们,一直逃命似的往府中陆老夫人这边院子跑。
这样她们一乱跑,自西院开始整个陆府闹腾的人仰马翻,碰见的下人们都快被外面那场景吓掉魂了。
“母亲,三郎怎么如此吓人,”隐约间,周书晴似乎都听到了外面的闹腾声。
夹杂的还有哭天抢地的求饶声,紧跟着这些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家中从没发生这么大的打杀动静。
从前她是听说过陆璟在外如何如何凶残,如何如何手段残忍,可因为她是陆家人,这些话根本吓不到她。
反倒在别人惧怕陆璟的时候,她有种自得的傲慢感。
而且陆璟更没有在家行过雷霆手段,内宅有她在,一应事他都很少插手过问。
如今这般显然要做什么大事,一声声听的她十分心惊胆战,瞬间手脚冰凉脸色煞白难看。
“他疯了不成,”陆老夫人也从没在家经历这么大的事,一时听闻有些反应不过来。
末了末,她安抚:“你先回去,我不信他还能挥鞭子打我这个母亲不成。”
此时不是什么留下的好主意,周书晴即使想到了最坏的后果,也没有想到这个情况。
她跌跌撞撞的就着身边婢女的搀扶,只想赶紧回院里避风头。
外面天色已经大黑了,墨色的夜空无边无际,周边树影婆娑,即便沿路都有昏黄的石灯,还是走的周书晴双腿发软。
蓦然在经过临水长廊的时候,看见数多火把瞬间突现。
她急忙调转方向,找了处更昏暗的地方往自己的院中逃回。
……
璋柏院附近。
“大人,饶命,饶命别打了。”
“不敢了,饶命,下次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救命啊。”
四个嬷嬷被各自家人或背或扛,慌不择路的往前逃命。
但陆璟的鞭子更快,随意甩出一鞭子就能连带着打倒一片。
然后冷眼看她们在继续爬起来逃命,求饶。
无关的人看见,惧于陆璟那滴血狂流的鞭子,根本不敢上前拦着。
只有沿路照明的人,拿着火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波澜不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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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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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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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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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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