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太低声道:“嗯,其实什么都不问,一样可以查到。很多时候我会问这些信息,其实更多的是对师傅的一种尊重。”
老李“哦”了一声,感叹这些灵体的神奇。
三人拐进一条仅有两米来宽的小胡同,迎面走过来一个只有半个脑袋,一只胳膊只剩半截骨头的孤魂,老李只顾低头走路,躲闪不及撞个正着,老李习惯性的抬头道歉,吓得一声“妈呀”惊呼而出,腿一软坐在地上。
半个脑袋的孤魂闻声低头,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老李,笑道:“你是人?嘿嘿,咱们遇到就是缘分哦!以后……”
老李不等他说完,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脚狠狠登过去,踹向半头孤魂的左小腿骨,半头孤魂也不躲闪,被老李踹个正着,小腿立时一弯,被一脚踹折,却没有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原来半头孤魂的小腿本就是折掉的,半头孤魂一条腿站立竟是不摇不晃。
老李手脚并用,转身连滚带爬跑到姚老太的身后,身体如兜筛子般抖个不停。
半头孤魂毫无痛觉,阴森笑道:“你看看哪,你踹折了我的腿,你要赔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无视姚老太和小虎子的存在,几步跳过去,隔着姚老太去抓老李,老李全身的气力在刚刚都已使尽,眼看着半头孤魂抓来,竟动弹不得。
小虎子冰冷的声音传来:“滚!”
半头孤魂伸脖子瞄了小虎子一眼,说道:“这个人我看上了,你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也好不了!”
小虎子怒气顿生,身形开始变得模糊,如同笼罩雾气之中,雾气散去,老李的魂儿差点被吓散,小虎子完全变了模样,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破烂的短裤,全身都是青紫色,脸上、胸前、大腿上几块腐烂的尸斑清晰可见,红白参杂的脓血从腐烂处汩汩流出,两只脚看上去像是被什么动物啃咬过,露出森森白骨。
小虎子拖着露骨的双脚,缓慢的挪向半头鬼,骨头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老李感觉就在小虎子变化身形开始,一层寒气笼罩过来,而且越来越冷,到了几乎难以忍受的地步。
小虎子的牙齿互相碰撞,发出得得的声音,震的脑袋瓜子直愰,一个眼球因为晃动脱出眼眶,挂在眼窝下晃悠着。
小虎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现在走还来得及……”
只说了这几个字,半头孤魂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虎子对着姚老太和老李一笑,说道:“吓跑了,我还没动手呢。”
笑容无比灿烂,语气也里满是顽皮,可配上这副面容形象,就显得异常诡异。
老李胆怯的说道:“你……你能不能……变回刚才的模样……”
小虎子“哦”了一声,说道:“我忘记你会害怕了。”
老李争辩道:“是个人看到你这模样都会害怕的!”
小虎子指着姚老太,说道:“老太太看到就不会害怕,你就是胆小!”
老李一个大老爷们被他这么一说,立时面红耳赤,说道:“姚老太不是一般人,她不怕当然不奇怪,也就他自己不会害怕!”
小虎子笑道:“还有一个人也不会怕。”说着眼睛直直看着远方出神。
老李奇怪道:“还有谁会不害怕?”
小虎子只是回道:“那个埋我,度我的人……”
姚老太从刚才半头孤魂被吓跑,就绕到老李身后,在他后背拍拍打打,此刻停下手说道:“小虎子,心里记得就是了,不要多说。赶紧办事吧。”
小虎子变换回天真烂漫的孩童模样,但表情还是一脸严肃与沉稳,说道:“走吧,前面不远就是了。”
穿过小路,向右一拐,眼前豁然开朗,远处是一幢正在修建的大殿,地基部分即将完成,一大群奴役正在劳作,附近的正在修石料,还有一大队来回往返运送,周围数十个阴差踱着步看守一众奴役。
小虎子叫姚老太和老李在原地等候,不要乱动,自己径直走向一个管事模样的阴差,两人交头接耳一番,阴差便带着小虎子走向一个正在背石料的年轻奴隶,老李顿时心潮汹涌,激动不能自已,感觉泪水立时就涌出眼眶,用衣袖狠命的擦拭眼角,却一滴眼泪都没有,不知不觉向前走去,姚老太忙一把拉住他,做一个禁声的手势,老李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自觉不妥,急停脚步。
小虎子带着年轻奴隶走回两人身前,年轻奴隶远远看见老李,狂奔而来,到了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爹啊,儿子死的不甘心啊。”
老李上前搂住年轻奴隶的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不住的唉声叹气。
姚老太在一旁提醒道:“这不是叙旧,谈亲情的时候,说正事要紧。”
老李虽然激动依旧,但还是尽力平复心情,问道:“小平,你究竟是怎么死的?不是同学间闹着玩误伤的么?你明明被人害死,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做苦役呢?”
小平这才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原来小平学习在年级里名列前茅,每次考试成绩都非常优秀,常有同学想照他抄袭,他都没有同意过,最近一次考试,他的同学佟宇发又想照他抄袭,被他拒绝了,佟宇发就怀恨在心,课后找茬与他发生争执。
这佟宇发本就是学校里的一个小混混儿,随身带着一把自制的小刀,两人撕扯间掏出小刀,一刀扎在小平心脏的位置,事后只说是同学间闹着玩,失手杀死小平。
小平被阴差带到阴间,在判官处状告佟宇发害死自己,判官查阅生死文书后,告知小平,他前生害死佟宇发的前世,这一世佟宇发又害死了他,算是一报还一报,实属因果报应,不在阴律所管范围之内,叫他在阴间待阴寿尽了再转世投胎。
小平再三上告,都毫无效果,他正是年轻气盛,便自己偷偷溜回阳间想要报仇,无奈佟宇发身边有护法保佑,无法靠近他的身前,也就更无法报仇。转念想让家人帮他报仇,无奈阴阳不通,这才在家中逗留胡闹,不肯离去。
因他私自离开阴间返回阳间,被阴差发现,就在今天中午将他捉拿回地府,按阴律刑罚被安排在这里做苦役。
说完小平哀求道:“爹啊,我不想在这里做苦役,实在是太辛苦了,我现在就受不了了!你想办法救救我啊!”
老李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姚老太和小虎子,姚老太说道:“只要知道事情的原委就好办了,我们这就回去,我自有办法让小平不再受苦。”又对小平说道:“孩子啊,你已经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这是因果,也是命数,谁都不能改变,在一处要遵守一处的法律,哪里都不例外,以后不可以随意返回阳间,记住了啊。”
小平点头,父子二人又说了许多话,直到小虎子催促要快些回去,才不舍的告别,小平被小虎子带回鬼差那里,回转拉着依旧看着儿子的老李按原路返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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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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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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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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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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