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香下意识偷瞟了陈箫一眼,神色更加慌乱,仍旧哑口无言。
陈箫则处乱不惊,哄小孩丝毫不嘴软:
“心爱,巧香奶奶刚把锅炉送到咱家,村卫生室那边就突然有病人打电话给她,所以临时回去了一趟,那会儿你刚好睡着了呢!”
心思单纯的叶祸水绝不会想到陈箫坐个牢回来竟然连她都骗,不等微微噘嘴的陈心爱继续说话,她已经打开里屋后门快步迎到秦巧香面前一脸歉意地说:
“香婶,童言无忌,你还是赶紧和陈箫回屋聊正事吧,我这就下厨给你们弄吃的。”
顿了顿,她又催促一旁的陈箫:
“工作要紧,你倒是赶紧请香婶进屋谈啊,放心吧,我和心爱肯定不会打扰你们。”
说话间,她甚至还又拉又扯,硬生生将半推半就的陈箫和秦巧香给弄进了屋里,紧接着甚至还亲手把门关上,然后带着陈心爱眉飞色舞地钻进了小小的豆腐坊下厨,自言自语般感慨:
“没想到陈箫坐个牢回来竟然还真考进了村卫生室工作,而且香婶也非常欢迎,这可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大喜事啊!”
陈心爱若有所思,突然疑神疑鬼地开口:
“咦?巧香奶奶不是急着上厕所吗?”
叶祸水下意识从豆腐坊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堂屋,心不由得猛的咯噔了一下,毕竟在她的印象里,秦巧香在村里村外的名声一向很差,有一次她甚至无意中偷听到村民们说秦巧香和周正猛乱搞。m.χIùmЬ.CǒM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陈箫该不会被香婶欺负吧?”
这么一想,叶祸水更加坐立不安,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赶紧洗了一盘前两天下地干活采摘的野果,打算借机进门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一名不修边幅到完全可以用“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等成语形容的老太太突然登门气势汹汹地质问:
“祸水,听说你家小叔子坐牢回来了?他现在在哪呢?是不是躲在屋里和我家那个只会偷腥不会下蛋的儿媳妇乱搞?你赶紧让他滚出来,要是不赔个万八千块钱,就别怪我捅破天!”
她六十岁出头,贼眉鼠眼,满脸尖酸,人称王婆,是连周正猛遇到了都头疼不已的难缠角色。
话音刚落,她看到叶祸水端着的老旧果盘,直接蛮横地抢过来狼吞虎咽。
陈心爱小脸煞白,赶紧如见鬼了一般躲到叶祸水身后,神色间难掩的都是惊恐,但只稍稍迟疑了一下就奶声奶气地噘嘴反驳:
“我家小叔才不是坐牢回来的,而是省城龙都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咱们龙井村卫生室新上任的正式村医!”
“咣当!”
老旧的果盘应声掉在地上,王婆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枯槁如树皮的褶皱老脸更加难看,说话声既尖利又刺耳:
“祸水,你的短命女儿不是早就哑巴了吗,怎么……怎么突然开口说胡话,怕不是中邪了吧?”
叶祸水强压着对王婆的畏惧飞快将陈心爱抱到怀里死死护住,细声细气地解释:
“香婶的确和我家陈箫在屋里,不过他们不是在乱搞,而是在谈工作。”
考虑到陈箫的名声,叶祸水没敢像王婆那般直接扯开了大喇叭一般的嗓门说话,而且扪心自问,她其实挺担心陈箫会被衣着清凉性感的秦巧香趁机勾引的,说话时底气不足,明显矮了一截,话音刚落就赶紧做贼心虚一般抢在王婆之前跑去轻轻敲门,小心翼翼地说:
“陈箫,你快开门,王婆来找香婶了……”
“叶祸水,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想替你那个不要脸的小叔子遮掩吗?简直做梦!”
王婆的腿脚虽然不如叶祸水灵便,但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叶祸水话音刚落,她已经骂骂咧咧地踹门而入,果然看到陈箫和秦巧香正围坐在屋里的老旧八仙桌前,骂声顿时更加刺耳:
“好你个挨千刀的陈家兔崽子,竟敢偷我老周家的儿媳妇,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天老娘非打死你不可!”
说着,她搬起身旁的长条凳就凶神恶煞地扑向陈箫。
秦巧香的头发和衣裙略显凌乱,脸上的潮红也未退干净,眼眸之中甚至还隐隐有着几分意乱情迷,显得非常心虚,但仍旧第一时间起身蛮横夺过了王婆举过头顶的长条凳,满脸厌恶地说:
“妈!你瞎说什么呢?陈箫可是咱们村卫生室新上任的正式村医,我和他在一起是在谈工作!万一你惹怒了他而导致我这个临聘的村医丢掉饭碗,可别怨我以后不给你钱花!再说了,捉贼拿脏,捉奸抓双,我和他一没有搂抱二没有睡在一张床上,你凭什么说他偷了我?就为了趁机讹几个臭钱吗?”
自从周正明瘫痪后,村里村外的男人们没少打秦巧香的主意,这其中就包括了周正猛,王婆每次逮到秦巧香被纠缠的机会就要大张旗鼓地讹上一笔,渐渐尝到甜头,时时刻刻如防贼一般在背地里盯着秦巧香的一举一动。
秦巧香本来就反感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于是一直捏鼻子忍受着王婆敲诈,连自己的名声被搞坏了也没有在乎过。
可陈箫是她一点就着、意乱情迷的冤家,她说什么也不愿让王婆故技重施。
“区区一个坐过牢的怎么可能担任村卫生室的正式村医?到底是我老糊涂了还是你们都疯了?”
王婆将信将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但贼心不死,很快就看到了门口正在煎药的锅炉,于是又蛮不讲理地开口威胁:
“哼!姓陈的小兔崽子,就算你没有偷我家儿媳妇,但这套锅炉总该是我家的吧?不二价,两百块,少一分都不行,你要是不给,我就满村子说你手脚不干净,偷了我家东西!”
秦巧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毫不客气地反驳:
“妈,你简直就是想钱想疯了!陈箫用的锅炉的确是咱家的,但是是我亲自借给他煎药的,正明也知道这事,你要不信尽管回去问!更何况这套锅炉是我前不久自掏腰包买的,买的时候都才只花了几十块钱而已,你怎么好意思敲诈两百块呢?赶紧走吧,别再丢人显眼了!”
“只会偷腥不会下蛋的浪蹄子,你非要胳膊肘往外拐是吧?老娘今天非要讹到钱不可!”
王婆显然没想到平时对她听之任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秦巧香突然处处和她作对,勃然大怒,说话间突然如发疯了一般扭头扑向门口的叶祸水和陈心爱母女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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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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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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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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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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