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当时应届生找工作还是容易的事情,加之我本身是工科专业,没费多少功夫便找到的一家单位就职。
那个时候家乡的爹妈一个劲儿的劝我回家考公务员。我不同意,因为自己在外面自由惯了,不想回家受到约束。
我的父亲在部队当过几年兵,脾气暴躁还爱喝酒。如果我回家,估计少不了被他教育。
当时我所在的公司是个中字头的建筑公司,我本身是学机电专业的。上了工地自然不会是去打灰,而是做电气设备管理。在那个年代,这个岗位算是个闲职。薪水尚可,而且跟项目的时候基本都在荒郊野外,除开生活费,一年到头能存在不少钱。
恰逢那个时候全国基建大热,每次回家和老爷子喝酒,总避免不了吹嘘这行业前途多么光明。家里从此以后也没再提让我回家的事情。
不过好景不长,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可能大部分人不了解工地生活,这个行业的人和在市中心坐办公室的白领比起来,可以称得上是与世隔绝。
打个比方,如果单位派你去深山里架桥,修高速公路。那么整个项目周期内,基本上很难回到城市里去生活。
工地上是没有周末的,基本都是集中调休。平时工期紧,一天到晚都在干活,好不容易休假。身边的老油子们不是喝酒就是去城里找三温暖。
我在单位干了两年,感觉浑浑噩噩的,整天除了干活就是喝酒睡觉。直到有一次在酒局上,我一时语失得罪了领导。
他给了我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被外派到非洲,单位在非洲也有很多基建项目。不过我听同事说,那边的环境很差没几个人能坚持下来。
另外一个选择,就是继续在这大山里干,并且单位不会给我几年后调动的机会。
我二十多岁的年纪,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
难不成还能把自己饿死?
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提了离职。
单位倒也算够意思,给了一笔钱。我收拾好行李,又回到了重庆。
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我租了一间房子。由于兜里有些存款,我也没急着找工作,舒舒服服的玩了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我的大学舍友打来的。
这位舍友名叫田龙,因为长了一副大门牙。所以在宿舍里大家都叫他大牙。
大学时期我们宿舍四人关系都非常好,我一听是大牙打来的电话,立马约了他见个面。
我和大牙见了面,时间正好赶上饭点,于是我找了个离我出租屋比较近的大排档,点上几个菜也算给他接风洗尘了。我和他都不是讲究排场的人,加之那个时候我已经潇洒了一段时间,兜里就那仨瓜俩枣,也容不得我臭讲究。
酒过三巡,我和大牙也开始讲起毕业后的经历。
我先把这两年的经历说了一遍,大牙听的是边喝酒便点头。等我说完,大牙这才缓缓开口。
大牙的家在云南,我读书的时候听他讲过,他家有亲戚是倒腾古玩的。那个时候我也不懂这些,以为古玩就是铜钱或者一些瓶瓶罐罐啥的。但是听大牙透露,这个行业非常的暴利。
所以在大学毕业前我们宿舍另外三人都在写简历找工作的时候。大牙倒是一点不着急,等一毕业,他就跟着他的亲戚入了古玩这个行当。
在这个社会里,什么行业都是自己的圈子。
古玩也是一样。就拿北京来说,你提起古玩,那就绕不开潘家园。全国各地都是如此,总有一个‘把门儿’的地方。
大牙一开始和他家亲戚去了广州。广州和内地不一样,买卖很多时候是和老外做,听其他同行讲,做好了一单吃三年,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带他入行的亲戚,按辈分来说是他小叔子,但是那人实际年龄和我们差不多。两人一到广州信心满满,可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大牙他们倒腾了快两个月,除了小打小闹赚了点钱,大买卖是一个没成。一开始他还能安慰自己,这行就是这样,不像你开个超市小卖部什么的,说卖货就能卖。
做古玩生意,要的是耐心。
但是就这样干了快两年的时间。两人就靠卖些钱币之类的便宜货过活,久而久之,自己手里基本没有什么贵重点的好货。就算遇到大买家也只能任凭机会从手里溜走。琇書蛧
后来他那小叔子就坐不住了。听大牙讲,他小叔子不知在哪里联系了一伙盗墓贼,准备在他们手里收点货,结果阴沟里翻船,货还没卖出去,警察就已经找上门来。他这小叔子也跟着进了局子。
我叹了口气,说幸好你小子没参与进去,不然现在哪还有机会和我坐在这里喝酒?
我和大牙又天南地北的扯了半天。我问他后面准备干什么,他说他也不知道。如今小叔子进去了,古玩的生意他自己肯定玩不转。前些日子他把广州的生意给关了,本来准备就留在当地找找机会,结果一晃三个月啥也没干成,索性回重庆来看看。
我说这下好了,咱们这都成了无业游民,正好可以一起找工作。大牙一听,立马答应了下来。
回到我的出租屋,他送了我一个小物件。
我拿到手上定睛一看,是个小珠子,差不多就是我指甲盖的大小。我摸了摸,算不上光滑,感觉不是现代的玩意儿。
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你收着就行了呗。
我自觉这东西背景不凡,于是非得让他说明白。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把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
当初他的小叔子被抓,大牙曾去监狱里看望过一次。
大牙问小叔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小叔子挠挠头,说你把铺子里的东西处理了就行,也别管我了。自己在里面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因为当时小叔子已经接手了那批盗墓贼的货,所以人赃并获的情况下判的挺重。如今只能老老实实服刑,争取减刑早点被放出来。
由于两人交谈期间一直有狱警在旁边守着。大牙看自己的小叔子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一直到探监的时间快结束了,大牙简单的道了别,说自己准备留在广州找份工作,如果找不到自己就去其他地方,等自己以后有空再来探望你。
小叔子默默地点点头,正当大牙要走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家里的货你都清了,反正也不是值钱的玩意儿,权当给你找工作的路费,不过我床头柜里还有个包裹。你可别卖了,送给你当个念想,有空也回来看看我。”
大牙看他眼神里似乎还有其他话要说,但是狱警已经走过来,实在不方便问,于是只能答应下来。
等他回到家中,立马去小叔子床头柜翻找,果不其然找到了一个包裹。
包裹外面是一层绿色格纹的粗布,将它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扁平的小木盒子。大牙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感觉没什么重量。他想了想,直接将木盒盖子揭开。
“这是……璎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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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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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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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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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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