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门口站了一会,见对方说完话,将人遣走,才慢慢的走进去。
“云泽来了啊,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叶伯父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邱云泽行了个礼才落座,元庆将手上的礼品递给旁边的小厮,又站回主子身边。
“你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这多生分。”叶弘麟挥挥手,让人将东西带下去。
“这是晚辈应该做的,邱家虽然已经不复存在,但之前帮了家中生意的人,还是要一一感谢。”他站起来行了个礼,又重新落座。
叶弘麟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眼神中满是可惜。
叶家和邱家算是世交,虽然相隔甚远,但还是经常有走动,因此邱云泽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从小长大的。
如此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青年,却因父母双亡而家道中落,现在还要独自一人处理家中的后事,实在是可惜。
要是邱家不倒,自己还有心让女儿和青年联姻。
自己的闺女从小宠着长大,为人也是刁蛮任性,交给这种小小年纪就成熟稳重的孩子,他还是十分放心的。
可惜了,除非对方愿意做上门女婿,否则自己也不会同意让女儿嫁过去吃苦。
两人正讲着过去的事情,二老爷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衣衫凌乱,还带着一股酒气。
“这般莽撞,成何体统!”叶弘麟呵斥到,满脸都是对这个弟弟的不耐烦。
叶弘毅缩了缩脖子,见还有人在,又不敢吱声。
“伯父既然还有事,晚辈也不多打扰了,今天时间不多,只是简单拜访一下,他日若是有时间,晚辈再来叨扰。”
叶弘麟没有挽留,说了两句客气话后,让人将邱云泽送出去。
“说吧,你不是见到他了,到底怎么回事?”刚送走客人,他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看着衣冠不整的弟弟,捏紧的拳头真想直接按到对方脸上去。
叶弘毅不敢隐瞒,支支吾吾的将自己见到叶志远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已经教训过这个逆子了,大哥放心,反正他明天就会离开这里,反正到时候我们也不会再见面。”
他说的这些情况其实早就传到叶弘麟耳中,叫他过来阐述情况只是想听听有没有隐瞒罢了。
至于私自给银票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
横竖也没多少钱,给了他又何妨。
“你的儿子,最后怎么处理还是你的事,不要再惹是生非就是,至于你,一天到晚在酒楼夜夜笙歌,在陕安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了叶弘毅,他缩着脖子,想走却只能站在原地听训。
“少爷,刚刚那不是叶家的二老爷,马车上的不就是……”元庆小声的说道,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好多,他好奇死了。
“别人的家事,少管。”
“哦。”元庆退后一步,小声嘀咕着,“以前还说什么联姻,现在邱家倒了,连之前送来的宝贝都没说让你留着,都不说让我们在这里住两天,真是翻脸不认人……”
邱云泽没有说话,这种情况早就在意料之中。
墙倒众人推,现在邱家倒台,新上来的世家数不胜数,没必要将女儿花在他身上。
再说了,叶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要是真的嫁给他,烦恼的还不知道是谁。
算了,反正他是无福消受。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呵斥声,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孩迎面走来,她穿着藕粉色的衣裙,脚步虽快,头上的步摇却只是轻微摇晃。
见到自己时,女孩明显愣了一下,大.大方方的盯着自己的脸看了一会,却又想起自己的要做的事情,眉头又重新蹙了起来。
“让开,少挡着本小姐的路!”
邱云泽也不恼,微微躬身站到了一边,看着在宽敞道路中非要走正中间的女孩快步冲了过去,还在跟旁边的侍女生气。
“我倒要问问爹爹为什么要给我寻郎君,你们倒是瞒着我够厉害,等回去……”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但可以想象这些侍女必定要倒霉。
元庆打了个哆嗦,嘟嘟囔囔的嘴也紧紧的闭上。
能在叶府这么嚣张,想必这位就是叶小姐,他收回刚刚那句话,这人要是嫁过来,家中怎么可能还有安宁的日子!
邱云泽看到元庆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无奈的低笑一声,既然已经家道中落,他们就要学会接受这种生活,不能再像是之前那样,觉得自己是大少爷,众星捧月的。
像叶家这种不来落井下石的,那都已经是泼天的好了。
“少爷,我们现在能去哪啊?”元庆哭丧着脸,原先的家已经被变卖,他们这段时间住的都是城郊农舍,现有的钱都拿来给这些世家买东西了。
“现在我们孑然一身,还不是想去哪去哪。”邱云泽说道,脸上的笑意却渐渐变浅。
“这,还是少爷你说去哪吧,我也不知道要去哪。”
邱云泽看着快要黑下来的天,缓缓说道:“这天已经变成这样了,不如我们北上吧。”
元庆学着他抬头望天,还没到晚上,只能隐隐看到月亮的轮廓,至于星星是一颗没有。
“这样也能观天象?”他小声的嘟囔,紧跟着少爷的脚步,向着城郊的落脚处走去。
郊外的房子必然没有城中的好,但胜在便宜,不少口袋中没二两钱的都会选择这里。
邱云泽到没有那么落魄,住在这也只是图个清静。
叶志远也是,但这清静没图上,舒服的房子也没住上,真是两手抓,两手空。
人都走完后,他跟着老婆进去清洗伤口,那酒盏砸成的伤并不严重,只是口稍微有些深,流出来的血较多,看着吓人而已。
止血住血,杨霖用减张贴将创口贴上,再用绷带缠上。
“好了,还好不严重,这种程度的伤口可以自愈。”她松了口气,还好那是个酒杯,不是别的东西,要是搞出破伤风,那就是真的没救了。
“怪疼的,来个布洛芬,”叶志远轻轻活动一下都觉得头有些晕,“真是倒霉,光是你和瑶瑶出去都能被人认出来。”
杨霖却不这么想,这位闹出过乌龙的婆婆比公公来的还晚,看上去也是护着儿子的,应该不会是她告的密。
“我们应该是早就被人盯上了,进城的时候都要认人,说不定就有人在那通风报信。”
叶志远觉得不太可能,却并没有反驳她,不管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们,只要明天早上能正常离开就行。
叶云瑶待着一包东西来到房间中,见没人,便知道两人应该是回空间中处理伤口去了。
等两人出来,她将这些金银首饰推到面前。xǐυmь.℃òm
“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真要照他说的方式去当铺中换钱吗?”叶云瑶心中并不是十分确定,那人是她名义上的祖父,上来就揍了她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能不能用。
“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印象中这人经常这么做,说是当铺,你也可以当成一种支票,只要他身上没带钱,就会用身上的东西当钱花,等当铺的人将钱给了,再通知他去当铺赎回来。”
这中间肯定要产生不少差价,但对他们这种有钱人来说好像不是问题。
叶云瑶没钱,至少没有这么有钱,所以并不能理解自己这位的祖父的行为逻辑。
“乖乖,那这一下子要多多少钱来啊。”杨霖数了数,光是银票就要三百两,剩下这些金银首饰肯定更值钱。
“等等,既然这样可行,我有个想法。”叶云瑶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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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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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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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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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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