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把轮椅放下,并不是要把他放下,她只是为了把他抱起来。

  陆星哲:“……”

  不过这次,还不等他发作,少女已经抱着他走到床边。

  比起刚刚的风风火火,少女放下的动作无比温柔,似乎生怕弄疼对方。

  可实际上,陆星哲两条腿根本毫无感知。

  “睡觉觉。”少女对着陆星哲大声喊了声后,从另一侧爬上去。

  陆星哲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恨不得将身旁少女戳得稀巴烂。

  可惜,少女完全感知不到,她抱着泛着阳光气息的被褥,左边滚一下,右边滚一下,双脚一抬,把自己裹成了蝉蛹。

  “好困呀。”

  少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甚至因为困倦,眼角都有了泪光。

  她歪头:“坏蛋哥哥,晚安,呼呼呼……”

  看着几乎是秒睡的人,陆星哲嘴角抽了下。

  他抬手戳了戳对方。

  少女:“呼呼呼……”Χiυmъ.cοΜ

  陆星哲板着脸,捏住了对方鼻子。

  片刻后,没办法呼吸的人张开了嘴巴。

  陆星哲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

  终于,少女因为无法呼吸,被迫醒过来,她泪眼朦胧,委屈巴巴问:“坏蛋哥哥,小知没办法呼吸啦。”

  陆星哲冷声:“起来。”

  云知:“不,该睡觉觉啦。”

  现在是晚上九点了。

  如果在现代,十一点睡觉都正常的。

  可这是古代啊。

  早上四点多,下人们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那些下人当然不敢打扰主子们,可云知耳朵灵啊,早早就被闹醒了。

  为了保证每天七八个小时睡眠,九点就该睡了。

  云知说完后,头一歪,又要进入睡眠中。

  “嗷,疼疼疼!”云知委屈瞪大眼:“坏蛋,你为什么捏我!”

  陆星哲眸色冷然:“帮我宽衣。”

  若以往,陆星哲会自己收拾。

  可谁让这丫头,不通过他同意就把他扛过来。

  “快点,否则,你别想睡。”陆星哲威胁。

  云知扁嘴:“坏蛋哥哥,你三岁吗?还要小知帮你脱衣服?”

  陆星哲眼刀飞过来。

  云知却嘿嘿一笑,半坐起来,手抓着被褥,拱到半丈外,她笑:“坏蛋哥哥,你够不到我啦?略略略略!”

  做完鬼脸后,她再次躺下,舒服的吐了口气。

  床大就是好。

  陆星哲冷笑。

  小傻子,真以为跑远了,他就没办法还击了?

  他抬手,抓住扑在下面的被褥,用力。

  “嗷……”

  正在躺的舒坦的云知,感觉一股巨力,直接弹飞了出去。

  “嗷嗷嗷。”

  啪唧!

  她带着被褥一起,摔在地上。

  十月的天,世子的屋子里烧着地龙,也不冷。

  但是硬梆梆的地面,能跟软乎乎的大床比吗?

  她挣扎着,裹着被褥站起来,气恼的磨牙:“坏蛋,你大坏蛋,你怎么能这么坏?”

  陆星哲靠着床榻,动作随性里透着几分慵懒,他衣衫半解,呼吸之间可以看到性的锁骨。

  云知怒气冲冲的质问,可心底却在忍不住咽口水。

  啊,几年没见,小美人越来越勾人了。

  就是脾气有点坏。

  不过,美人啊,有点脾气才是正常啊。

  陆星哲眸子狭长带着寒光:“帮我宽衣。”

  “嗷嗷嗷,不不不,娘亲说了,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那你别上来。”

  云知委屈嗷呜:“不,老爷爷说了,这是小知的房间,这里是小知的,小知的。”

  陆星哲冷眸:“宽衣。”

  云知的嘴撅得老高,可看了看软乎乎的床,又跺了躲硬梆梆的地面,声音都哽咽了:“坏蛋,坏蛋。”

  她把自己的被褥放在旁边,磨蹭过去,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多了一抹窃喜。

  “好吧,帮你宽衣,嘻嘻。”

  她扑过去,看似帮对方脱衣服,实际却开始掐人。

  陆星哲冷着脸,想控制住对方,可小傻子动作很灵活,他一时半会儿居然抓不住对方。

  而且被对方敲打的地方,传来一阵酸麻感觉。

  陆星哲语气冷冽:“起来。”

  “不呀,宽衣,你要宽衣哒。”

  云知声音老大,手下动作不停,按完对方上身的穴位后,就落在腿上。

  从膝盖到小腿。

  “住手,别碰它。”

  看到云知的动作,陆星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自从他的腿残废后,他就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它了。

  云知能感受到,对方声音里的情绪,忍不住心疼。

  她的小美人,以前是那么的意气风发,身形更是欣长如松,现在却这般!

  云知真想把对方抱进怀里,好生安慰一下。

  可她只能这么想,口中却说:“呀,坏蛋哥哥,你的腿和小知的腿不一样呀。”

  云知不停的捏。

  陆星哲脸色黑沉:“我让你……”

  他刚想呵斥,在感受到腿上微微酸麻的感觉,整个都愣住了。

  “哇,坏蛋哥哥,你的腿比小知长。”

  少女幼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星哲垂着眼眸,本想认真思索。

  这样全身放松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不知不觉,他合上眼,陷入沉睡里。

  与此同时,云知已经按完一圈,她额头上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却松了口气。

  今日份按摩结束了。

  她抬头,看到俊美男子罕见一扫白日的冷冽,唇角隐晦勾了勾。

  “坏蛋哥哥,记得梦见小知哟。”

  她凑近,在对方唇上亲了口后,又帮陆星哲盖好被子,这才蜷缩进自己的被褥里呼呼大睡。

  次日一早,云知确定陆星哲吃的都是没问题的饭菜后,才一溜烟跑了没影。

  她还没检查完呢。

  一直等到午饭时候,她才带着一身灰尘回来。

  “坏蛋哥哥,好饿压。”

  陆星哲坐在轮椅上,一身清逸,抬眸往她看过来,刚好有一片红色花瓣飘落在他眉心,好似为他点了个一颗红痣。

  云知在心底嗷了一声,心说怎么会有人这般好看呢?

  潋滟桃花眼,俊朗眉形,还有眉心一点胭脂红痣,泛着苍白的唇色为他增添了两分清冷。

  “坏蛋哥哥,你真好看。”

  陆星哲冷声:“闭嘴,我不想听到你声音。”

  刚好这时候,对方似乎感觉眉心不舒服,将那点红色花瓣拂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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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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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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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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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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