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洗澡是分批次的,一次多少人初来乍到的他不太清楚,但绝不可能是一人。
陌生寸头青年的话语犹在耳畔,思绪转动转动间,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拧开开关。
哗啦啦。
当温水淋下,从头发开始打湿身体时,黎阳这脑海里忽然回想起辛蕾和他说的话——进去后好好表现,变化可以有很多。
眼下这情况和辛蕾说的明显不太一样。
自己刚刚进入监狱,什么都没做,马上就有人要来找麻烦,用脚拇指想,他也知道必定和魏家脱不了干系。
朦胧水雾中浮现辛蕾最后扭头看向他的容颜,毛巾被其随手盖在头顶,沉默间,呼吸开始变得缓慢。
辛蕾,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也想好好表现,可惜好像没办法。
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再见面,无论如何,愿你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黎阳一甩头,彻底将辛蕾这个名字从脑海中驱散,免得影响自己出拳的速度!
“啧啧,黄猴子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还有不少肌肉,只不过和老子比,完全不够看啊~”一个足有两米高的健壮黑人迈着大步,轻笑地靠近黎阳。xǐυmь.℃òm
在他身边还跟随着一黑一白两个同样十分强壮的西方人。
三人神情轻蔑,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在他们看来,身体强壮就是强弱的唯一体现
“细皮嫩肉的和娘们一样,不错不错~”
“猴子,过来跪下舔一舔老子的脚拇指,舔高兴了,老子今天就先放过你!”
“我也要~”
“哈哈~”
“哟,怎么不说话啊,用毛巾盖住脸做什么?害怕吗?别怕,老子不会打死你的。”
说话间,走在最前面那个两米黑人伸手去掀掉黎阳盖在头顶的面巾。
陡然间,一直保持沉默的黎阳忽然有了动作!
只见他右手抬起,抓住对方的大拇指后顺势往外一掰!
那远超普通人的力量让黑人极其意外,死鸭子嘴硬的他正想再叫嚣一句……
下一秒!
剧烈地痛苦让他嘶吼出声,身体为了减轻这种痛苦,整条手臂也本能的顺着拇指被掰去的方向扭动、绷直。
面巾下的双目闪过一缕凶狠!
左臂抬起化作手刀,看准对方扭曲手肘处的最硬关节,狠狠地就斩了下去!
道家胎息,吐纳四方,让他身体得以蜕变,连钢铁都能一掌干弯,何况是这手臂!
咔嚓!
啊!
更加高亢的惨叫声在骨骼碎裂间响彻澡堂,跟过年杀猪似的!
那比寻常成年人大腿还粗的手臂在这手刀下瞬间对折,鲜血从筋膜骨骼皮肉断开的地方喷出,更有尖锐白骨弯折刺出,勾起血肉,令人胆寒!
“该死的东方猴子!”
身后两人被这情况搞得有些脑子发蒙,没等细想就本能的怒喝前冲。
砰!
身前的凄惨黑人被黎阳一脚踹的滑行出去,撞在那名白人脚下,摔成一团。
随后,他单脚顺势往前迈出一步,右拳迅猛挥出,迎向另一名黑人的全力冲拳。
砰!
咔嚓!
骨头崩裂声再度响起,黑人面容当即扭曲,冷汗直冒,吃疼后退。
得势不饶人的黎阳又是一个借力箭步,脚掌一个弓踹,重重地轰在对方腹部,直接将他打的弯腰躬身,悬空而起。
当那丑陋的黑脑袋回落到身前时,黎阳又是抬手按住其面部,狠狠地往身侧的水泥墙壁撞去!
轰!
这一下,又是爆出了不少鲜血!
落地后的黑人壮汉直接瘫软倒地,不省人事,猩红血液顺着地面上的水流,流向下水道。
转瞬间,整个澡堂再无黑白人轻蔑地挑衅声,有的只是哗啦啦的水流声。
唯一没有受到多少伤害的白人脸色可谓精彩纷呈,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华夏人会这么恐怖,那力量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啊!
他们进来时有多狂,现在就有多卑微!
在那双冷冽的目光下,他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哪怕疼到抽搐。
黎阳继续洗澡,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秦铮要是在这里,就会意识到,被那研究组织资助生活费的这些年,黎阳那凶狠秉性根本没有消失。
弱小是原罪。
善良很危险。
这一点,黎阳很小就明白了啊。
几分钟后。
当黎阳毫发无伤的走出澡堂,出现在众多吃瓜群众的视野中时,喧嚣声骤然消失大半。
“???”
“什么情况?”
黎阳前脚刚走,后脚那白人就背着昏迷的黑人走出,身后跟着手臂对折的黑大汉,一路鲜血,模样凄惨。
瞬间,炸锅了!
“卧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子也太屌了吧,一人就干翻了三个大高个!”
有人嘀咕道:“这家伙出手够狠的,直接就见血了,看来也是狠角一枚,完全不像看起来那么好欺负。”
南岛监狱的牢房是双人风格。
这一点又与华夏其他地方的监狱不同。
回到牢房里,黎阳坐在床铺上默默等待着什么。
直到一个拿着被褥的寸发年轻人在一名狱警的指示下走进牢房,他才抬起眼眸,看向那名狱警。
“9527,这是你的室友,9519。”
等到狱警离开后,黎阳心中叹了一口气。
澡堂事件都流血了,不能说不严重,这种情况下竟然没有狱警来追究他的责任,这对于任何一所现代化文明背景下的监狱来说,都是不符合常理的。
混乱。
打从他进入这座监狱,看到操场上三色人种的场景时,黎阳就嗅到了一种非常明显的混乱气息。
此刻看来,混乱远比他想象的严重,上头似乎压根不理会他们这些囚犯在监狱里的死活。
心中隐隐猜测,这座海岛监狱或许隐藏着某些外人不知道的事。
“哥,你也太猛了叭!”
“那么高那么壮的黑人都被你干废了!”
黎阳看了青年一眼,露出一抹平和微笑,认出了对方就是打饭时对自己提醒的人:“谢谢你之前的提醒。”
“哈,之前看你斯斯文文的,以为是什么老实孩子被人冤枉才进到这里,有点同情,要是知道你原来这么强,我该去提醒那三个傻大个才对~”
“我叫黎阳,你呢。”
“姓关,单名一个云,家中排行老六,你也可以叫我关老六,嗯,我以后喊你阳哥吧,嘿嘿。”
黎阳点头,问道:“你想睡上铺还是下铺?”
“我睡下面吧。”
“好。”
“对了关云,你进来这监狱多久了?”
“半年有了。”
“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提到这个,关云叹了一口气:“把一个公子哥给揍废了,判了十年。阳哥你呢。”
“和你一样,把一个公子哥给揍废了。”
“十年?”
“无期。”
“牛逼!”
“对了,听说这地方要挖矿?”
闻言,关云气不打一处来:“谁说不是,两天挖一次,累死人了,那矿井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毒气,每次进去我都感觉身体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但凡待久一些,头还疼。”
听了这话的黎阳默不作声。
好半响,关云又凑了过来。
“阳哥,明天下了矿井,你也要留点神,今天被你干废的三人是太阳帮的成员,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然没见过,但我听说他们帮里有个什么四大天王。”
“四大天王?”
“可不是,这些个西洋人,比咱们还能整活。”
黎阳笑了笑,没回话。
“阳哥,咱这监狱很热闹,大大小小几十个帮会,简直就跟以前香港片里的九龙寨似的,乱得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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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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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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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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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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