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有上百米深,入口墙壁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冰霜,岑妙用手轻轻抠墙壁,有冰冰凉凉的霜雪。
洞内冰的类型有几十种,冰柱、冰石笋、冰花、冰的涡管、还有结晶片等,每一种类型的厚度都不同。
灯光将冰洞变成了一个绚丽斑斓的宫殿。
游客很多,大家都举着手机边拍照边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后来有人开始科普冰洞形成的地质原因。
岑妙也举着手机在拍照,她余光发现程佑永远都是定定的站着,他不爱拍照,也不喜欢被别人拍。
岑妙问他:“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
“你以前很少出来玩?”
岑妙站的地方是矮他一节的台阶,可两人说话时,她却永远都是主动出击的那一方。
“嗯。”他的回答依旧冷清且单调。
岑妙转过身很随意地接了一句:“那你以后要多出来走走。”
从冰洞出来,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身体都没适应过来,就已经感受到了热浪包裹的窒息感。
都下午三四点钟了,还是热的透不过气。
白灵看着不对劲,掏出手机说:“是不是要下雨?我昨天明明看了天气预报,没雨啊。”
老董显然很了解她:“你看的哪儿的天气预报?”
白灵反应过来,然后大笑着说:“对啊,我忘了看这儿的天气预报了。”
“傻。”
两人咯咯又笑了半天,岑妙感觉自己都要长针眼了。
去停车场还要走很长一段路,走到半路铺天盖地的乌云遮住了天空,像是在预告一场大暴雨。
“我们今天晚上住吗?”老董问。
虽然说下雨也不影响回家,但好像留下住一晚也没什么不行的。
岑妙本来就是抱着走哪逛哪的心情在玩,所以对她而言去哪都一样,再加上,早上起的太早,一整天都在走路没有休息,现在确实累的走不动了。
白灵和老董倾向于住一晚再回去,他俩看她和程佑。
岑妙说:“我都可以。”
程佑说:“随便。”
暴雨像是等不及了一样,立刻倾盆而下敲打着车窗,雨刷器抵抗着肆虐的风雨。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岑妙跟白灵挑了一家很有氛围的民宿酒店,就在邻市古城街附近,车开到民宿的时候,雨已经彻底停了。
民宿的风格是原木和现代简约混搭风,独门独院四四方方的结构,很适合几个朋友一块来,坐在院子里吃烧烤,火锅,聊聊天。
只是,他们来的太仓促了,又刚下过一场暴雨,空气湿冷又累又饿也就没精力再弄了。
程佑跟老董两个人去古城街打包了晚饭,有刚出锅的猪蹄、丸子、面食、还有烧烤。
四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围在一起吃饭,房间里空调开的很热,吃到七八分饱的时候,才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想着要不要看点什么消磨时间。
白灵开了电视,问他们:“看综艺还是看电影?”
岑妙说:“看电影吧。”
白灵把遥控器丢给她,让她选,岑妙拿着遥控翻来翻去地选......
电影开了,岑妙快进直接跳过了片头,其他三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选出来的电影。
岑妙有点不自在,拿起桌子上的饮料,脱了拖鞋往沙发角落里坐了坐。
白灵调整坐姿对着电视,自言自语:“文艺片啊?”
他们这个年纪,大多数人已经不爱看文艺片了。
生活不知不觉变成了月薪多少,孩子报什么培训班,来年有没有可能升职加薪,而文艺片里至死不渝的爱情,对普通人来说,不过就是无病呻吟。
甚至,连最廉价的眼泪都换不来两滴。
——清晨太阳升起,男主被闹钟吵醒,他慌里慌张地开始一天的工作。
故事的开始,先介绍了男主的职业背景。
男主是一个底层劳动者,来自一个穷苦小县城,家庭条件不太好且一天要打好几份工。
他的主业是送快递,副业是一名护工。
大段的无效台词,让整个剧从开场就显的非常的矫揉造作又故作深沉。
老董翘着二郎腿咬了一口烤串,发出了正常人的心声:“这导演是活人吗?干快递的还有时间去当护工?”
岑妙:“......”
谢谢您,我尚在人间。
生活的重压没有把男主变的麻木不仁,相反,他积极向上、待人热情。
他耐心地对待工作中遇到的每一件小事和每一个人。
医院是一个怨气横生的地方,处处充斥着死亡的颓靡之气。
在医院,男主成了一个备受欢迎的人,他幽默风趣地化解着医患关系以及病人无休止的坏情绪。
病人家属对他很满意,出院时将他介绍给了另一名雇主。
也就是女主,一个淋巴癌晚期患者。
白灵关注的点显然不太一样:“这男的长得挺帅哈、演技也不错,导演选帅哥的眼光倒是不错。”
男主长相挺硬汉,有点痞帅,而且还挺眼熟,虽然没火的家喻户晓,但也经常出现在网上。
属于三四线演员。
老董同白灵打情骂俏,惩罚地捏了捏她的脸,吃味儿地说:“这男的怕不是被导演潜规则骗过来的吧?”
“咳……咳......”
岑妙正在喝饮料,听到这句话,狠狠呛了一下。
沙发很大,她和程佑挨的不算近,中间空出来的距离大概能坐下两个瘦子。
程佑胳膊搭在膝盖上,脊背微微弓着,从岑妙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和凸起的肩胛骨,他刚才一直在很认真地看电视。
岑妙咳嗽的动静不小,他转过身看她,然后从她手里接过杯子,又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岑妙咳得脸都红了,从他手里接过纸巾说:“谢谢。”
白灵跟老董也转过头看她,岑妙摆手:“没事。”示意他们继续看。
女主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漂亮、热烈、大胆。
她对男主的好感和善意,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留恋。m.χIùmЬ.CǒM
而男主也渐渐沉溺在了她温柔又热烈的感情里,无法自拔。
即使知道结局,男主还是心甘情愿地爱上了女主,给了彼此一段最为难忘的记忆。
电影的整体基调大概就是在死气沉沉的颓靡气息中,寻找那一点点重于千金的温情。
结局逃不开死亡,这是在女主出场的那一刻就注定的。
在女主离世后,男主的生活回归正常,他依旧努力的活着,只是一年以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夜晚却突然殉了情。
电影结束后,岑妙及时按了暂停键,没让后边的演员表和制作组的名字展示出来。
一个老套牙又中规中矩的故事,白灵早就已经半躺在了沙发上,看完她懒洋洋地评价了一句:“这男的叫啥来着,长挺帅。”
“不过吧......”她转过头打了一个哈欠,接着慢悠悠说:“就冲男主能从首都六十平的复式公寓双人床上醒来这点,就基本能断定,这导演是个傻逼。”
岑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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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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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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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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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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