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车上乌黑的眼眸盯着时言,棱角分明的脸庞十分冷俊,晚风撩起他额前的发丝。
时言顿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
时斐长腿一跨走到时言面前,他长得更高了,周身的压迫感也更强,时言下意识退后一步。
“你为什么会在这?”
时斐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时言捂住红手串,但时斐并没有做什么说:“来接你。”
时言蹙眉问:“接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投资人。”
时言瞪大了双眼,想不到会这么巧回国拍的第一部电影还是他资助的。
时言刚拍完那场戏,现在对时斐没那么抵触,他甚至从心里觉得还有些对不起他,毕竟那时候自己那么对他。
于是他问:“你知道我住哪吗?”
时斐嗯了一声。
时言跟着他上车。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哪?”
上了车后时言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时斐没有回答他。
“你查我?”
时斐侧过头看着他,时言的心猛烈的跳起来,他想起出国前那一段经历不由得害怕。
时言立刻拿出手机要给温婉打电话,但时斐扣住他的手说:“别怕。”
两只手相交在一起,时言的心跳得更快了,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点什么别的,以前时斐说别怕的时候总能让他安心,但现在却慌张起来。
他看着时斐的脸喉咙上下滑动,脸色绯红。
完了,他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怎么感觉时斐长得这么好看,在国外都没遇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时斐握住他的手没有松开,时言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他想抽开手却没动。
他们以前那么亲密现在这么待一会也没事吧。xǐυmь.℃òm
他以前那么对你,你不生气吗?
心里的另一个时言反问他。
生气啊,可是他好可怜。
可怜又怎么样他还不是伤害了你?
是,但他真的好可怜。
另外一个时言不说话了,最后时言还是没抽开手任他这么握着,他还怕开车的司机看见特意往中间挪了挪。
到了酒店后时言跟他说了句谢谢,时斐嗯了一声,两人站在酒店前相顾无言。
时言抬头看着不为所动的时斐客气的开口问:“你要上去坐坐吗?”
他只是客气一句,时斐还真嗯了一声跟自己上去了。
时言有点气自己多嘴。
打开门时言准备去给他倒杯水,还没走几步就天旋地转被时斐扛起来扔在床上。
时言还是懵的没反应过来,他看见时斐站在床前慢条斯理地解下手表坐下来,时言下意识往后靠。
时斐牵起他的手,把红手串取下来给他戴上表。
时斐的动作很轻,一点也没有急躁的样子,时言也没有抽开手,他打量着时斐的眉眼,觉得离开的这五年很不真切,那些拥抱着紧紧相依的记忆好似就在昨天。
“哥……”
时斐抬起头漆黑的眸子下深邃异常。
时言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没有血缘关系了,于是他扭过头不再去看时斐。
时斐为时言戴上表后干脆的离开了,连时言都有点惊讶他竟然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
“他是转性了吗?”
时言起身把红手串放进抽屉里,端详起手腕上这块表来,这款表的外观设计很简约,黑色圆盘配以银色时针。
这不是什么特别的表,但时斐给他戴上他也没有取下来。
第二天是时言拍摄的最后一场戏,陈朱颜遇到挚友那一场戏,他严重怀疑白君兰就是照着他写的。
“对啊,这你都看出来了?我本来想把你设计成女生的,这样也能来个中年丧妻了。”
时言脸颊发烫别过头:“还好你没这么写。”
“我觉得还是要保留故事的真实性,既然不能做夫妻,做挚友也是好的,反正他这一辈子也没结婚。”
时言听她这一句一句的夫妻就想起昨晚的时斐,他们的关系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又迷糊又乱从哪里开始理都不知道。
下一场戏开始,饰演时言这个角色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他长得很可爱人也很开朗,经常挽着时言的手臂叫哥哥。
时言叫惯了别人哥哥,突然有人叫自己哥哥还有点不习惯,但他还是被激励了,在片场也很照顾他。
时言的最后一场戏杀青,晚上剧组一起为时言办庆祝,他手里拿着许诺伊送的捧花微笑着望着镜头。
因为许诺伊没有前期的戏份,再加上家里出了点事没能到现场。
闪光灯亮起的那一刻他看见了时斐。
“时总。”
时斐缓缓走到时言身边,摄影师也很懂事的为他们单独拍了一张。
“你怎么来了?”
坐在餐桌上时言问他。
“祝贺你杀青。”
时言哦了一声,身边的少年摇摇他的手臂说想吃虾。
时言小心翼翼的看了时斐一眼,没有发现异样才卷起袖子给他剥虾。
少年很依赖时言,吃饭期间老是叫他哥哥,还会时不时喂他几口虾。
时言吃是吃了,但他总是会去观察时斐的脸色,他记得时斐以前很爱吃醋,他和别人说几句话都不行。
但现在时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时言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吃完饭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时言朝着少年挥挥手,少年不舍的看着他忽然跑上前亲了他一口。
“哥哥真好,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少年红着脸表白。
时言流了一脑门的汗,装作大哥哥般摸摸他的头。
终于送走他,时言转身心虚的不敢看时斐。
“我送你回去。”
时言仰头见他没有生气小鸡啄米般点头。
这次是时斐自己开车,车里的气氛莫名有些严肃,时言没有出口打破,尽管时斐没有表现出生气,但时言的安全意识告诉他,现在别说话。
一路无言到酒店前,时言没有再跟时斐客气转身就走。
时斐站在原地直到时言的身影消失后坐上车拨通一个电话。
凌晨十二点,时言听见有房间里有什么动静,他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看到了时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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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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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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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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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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