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口袋里时言的电话响起来,是温婉的来电,时斐点击接通。
“喂,言言。”
“阿姨。”时斐声音沙哑道。
“小斐?”
“嗯,言言睡着了。”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好,这些天麻烦你照顾言言了。”
“嗯。”
挂断电话,时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他的手还在发颤,脑海中不断闪过时言沾着血的脸。
“小斐。”
时斐侧过头幽深的眸子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小斐,把门打开好不好?”
女人的声音环绕在时斐耳边,他听了十几年的声音。
时斐起身把那扇门打开,里面没有什么女人,只有时言,他躺在床上皱着眉似乎睡得很不舒服。
时斐坐在他身边手指触碰着他的脸,又白又细腻的皮肤令人流连忘返,他顺着时言的侧脸滑至脖颈。
那里有什么在鲜活的跳动着,时斐弯下腰亲他的眉心。
他最喜欢的,最珍贵的宝物,也要离开他了。
为什么所有都在离开他,他明明做的很好,他很顺着他们的意愿来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到底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时斐握着时言的手腕低下头在那里落下一个吻。
小时候留不住妈妈,现在也留不住时言。
那干脆换个办法让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不就行了?
时斐拿起身边的枕头,朝着时言的脸狠狠摁了下去。
身下的时言开始挣扎起来,他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挥动着,这是人在陷入危险时的本能。
可时斐不会救他了,时言的手慢慢停下来无力的往下坠。
时斐大梦初醒般扔掉手里的枕头,捧着时言的脸亲着,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声。
时言的身体有些烫,很不舒服的嗯了一声。
时斐把他抱得更紧,滚烫的手掌从时言身后按住他的肩膀,好似怕他逃脱般时斐手臂上的青筋脉络分明。
“言言。”他在时言的耳边唤着他的名字,他不知道时言是否能听见。
他曾五次阻止自己的母亲自杀,从开始的惊讶到麻木,但他每次都不放弃,他不想放弃啊,如果连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人都放弃了他,还有谁愿意陪着他。
他在心里跟时言道歉,他离不开时言,他渴望得到时言的依赖,他离不开这只小鸟。
时言总是很心软,他不求得到时言的爱,只求时言能怜悯他,不要抛下他,因为在时斐不算漫长的岁月里,已经被人抛下过一次。
沉沉的夜幕浓墨涂在天际,夜色暗涌下温婉在医院摁灭手机,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终于查明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顾家,顾驰。”温婉走到昏迷的陈婷面前。
“要通知时总吗?”
温婉摇摇头,“不用,我亲自去会会他。”xǐυmь.℃òm
厚重的乌云被一道闪电劈开,淅沥的雨滴落在屋檐。
顾驰抹掉嘴角的血沫笑道:“心疼了?”
宋顾怜把他压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一拳一拳地往他脸上招呼。
顾驰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挡一下,等宋顾怜累了停下来,他反客为主压在宋顾怜的身上,双手制住他的手腕。
“舍不得你宝儿言言吃苦早说啊,我都跟你说了,要是和我在一起根本不会有这一出。”
宋顾怜挣脱开顾驰的手一拳挥下去,他的衣领在扭打间被扯乱,露出笔直的锁骨。
“我早该弄死你。”
宋顾怜狠狠瞪着顾怜,咬紧牙关。
顾驰笑了:“是啊,我能不知道宋哥的厉害吗?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弄死我?”
宋顾怜拽起顾驰的衣领,外面还在下雨,他打开门把顾驰往外一推,顾驰撑着门框说:“再给你次机会,到底答不答应我?”
宋顾怜厌恶的看着他警告道:“顾驰,你在我面前恶心的连条蛆都不如,再敢碰言言我弄死你。”
顾驰笑出声:“这还是你第一次说脏话呢,怎么你说脏话的样子也他妈这么性感?”
宋顾怜砰的关上门,顾驰在门外跟个疯子似的站了很久,雨水把他身上的衣服浸湿。
直到他看见屋内的灯熄灭后才转身离去。
别人喜欢一个人是每天逗他开心,买零食陪着他,顾驰喜欢一个人就是先铲除掉他喜欢的人再说。
反正人没了,心里的位置就空出来,他迟早能趁虚而入。
顾驰打车回到顾宅的时候,他哥顾岷在家客厅里坐着,白雾散在空中火星忽明忽暗。
顾驰走到顾岷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
“哥。”
顾岷吐出一大口烟雾,忽然从门外进来三个男人按着顾驰的肩膀压在桌上。
顾岷把烟摁灭在他眼前,烟雾呛得顾驰猛地闭上眼睛。
“长本事了,能耐了。”
顾岷拿过男人手里的刀,男人压着顾驰把他的手按在桌面上,冰冷的刀面在他手背上滑动,映射出顾驰略带慌张的脸庞。
“哥……我错了。”
顾岷抓着他后脑勺的头发讥笑道:“错了?来跟哥哥说错哪了?”
顾驰的目光随着刀移动,“我,我该处理得更干净。”
顾岷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小驰啊,看来你还是没明白到底错哪了。”
顾岷对按住他的两个男人挥手,男人反手用力将顾驰的手臂折断,骨骼断裂的剧痛让顾驰脸上的血色尽失,发出一声闷哼。
“喜欢男人也就算了,你他妈是不是没脑子什么人都搞?”
顾岷让两个男人松开他,把刀扔在他面前,“一个时家一个宋家,你是潇洒了,老子他妈还要给你擦屁股。”
顾驰脸色惨白突然握着桌上的刀刺向自己,顾岷猛地站起身暗骂一句,赶紧让人送他去医院。
“妈的,你这动不动自残的毛病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躺在救护车里的顾驰还笑得出来说:“学你的啊,哥。”
顾驰进医院的事立马被媒体报导出来,温婉看着手机里的新闻冷笑一声:“两个疯子。”
黑色的汽车开到顾家公司楼下,温婉下车顾岷便从里面走来笑道:“温总,好久不见。”
温婉忽略他伸出的手径直走上前,两人走进顾岷的办公室,温婉直奔主题把东西扔给顾岷。
顾岷从容的坐在她面前得体的笑着,没有拿起桌上的东西。
温婉坐下说:“想必顾总也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
顾岷缓慢的点头说:“这一次是我管教不严。”
“顾总,我来你这是来解决办法的,不是跟你讨论家教的。”
“我知道,温总想要什么解决办法?”
“既然顾总都这么问了,那我也就直说了,让他公开道歉,这没什么难度吧?”
顾岷低笑声笑起来递给温婉一张照片,上面是时斐抱着时言的画面。
温婉脸色一变很快恢复正常:“我家两个小孩亲近点,这有什么?”
“温总别着急。”顾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先看看再说。”
温婉慢条斯理的打开信封,里面全是时斐和时言的照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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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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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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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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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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