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消息后饭桌上寂然无声,时夫人放下手中的筷子,脸上并未露出惊异之色,连二哥的老婆祁荣都没反应,第一个先开口的是时提。
他站起身留着长指甲的手指着时峥:“你特么说什么狗屁话呢?!二哥怎么会是凶手,时家谁不知道他才是最孝敬老爷子的!?”
时峥抬起头目光锐利,仿佛能将人心里的秘密洞穿,“这和他是不是凶手没关系。”
时提脸上血色尽失,抓起桌上的碗往地板上摔,瓷片飞溅一地,“时峥,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目的,特么的你就是为了那小子扫清障碍对吧?”
这话指的是时斐,但他转身捡起瓷片朝时言走去。
时言意识到事情不妙正起身想逃,谁知道时提直接抓住他的脖子,锋利的切口陷入时言脖颈的皮肤留下一道血痕。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干,纷纷起身戒备的看着他。
时言在他的劫持下不敢动,时斐离他们最近,他眉头皱起脸部绷紧,眼底闪过一丝慌张的情绪。
祁荣:“时提啊,你先冷静,这大哥会看着二哥入狱吗?他是这样不顾兄弟手足的人吗?”
祁荣这话看似是在劝说时提,实际上是在敲打时提,时峥和时老爷子一样,做事只讲利益不看情分。
祁荣这话刚说完温婉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不会说话就别说。”
祁荣捂着脸,手掌下的皮肤火烧般疼,她好似被打懵了,竟然真不说话了。琇書蛧
温婉:“时提,你要是怕时岱一个人在里面无聊,想去陪他,那我也可以成全你,家里那些东西还没用完吧?那些门路也没断完吧?”
时提一听神色慌张起来:“你怎么知道?”
温婉:“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你还想让时岱平安无恙出来,还想跟他在一起,就分开他。”
温婉说完这句话,连时夫人都露出厌恶的神情,时言从头到脚的血都冷下来,心脏微微刺痛。
时提睁着那双突兀的眼睛,声音若有若无:“你怎么会连这个也知道……”
就在他愣神之际时斐快步跨到他面前,掰开时提的手往后拧,时提吃痛双腿跪在地上。
时言朝着温婉跑去,温婉看着他脖子上的伤口二话不说就要拉着他上楼消毒。
“等等!”时提叫住她,“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你们搞的鬼?是你们故意的!!!”
温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全力保全你,让你活着,我看你也活不了多久。”
时坦坦看着跪在地上的父亲颤抖着声音问他:“爸,你们在说什么啊?二伯到底怎么了?”
时提低下头眼泪顺着他凹陷的脸颊滑下,无需解释什么,全家上下,现在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温婉今天出去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时峥能查到的东西,她也能查到,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后最意想不到的是,时岱竟然把这一切都揽了下来。
温婉把时言带到房间消毒,时言问她:“妈,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意思是,他们其实是……那种关系吗?”
既然话都已经说出来了,温婉也没有瞒着他,“嗯,时岱和时提他们早在很久以前就存在那种关系了。”
时言心一颤说:“可他们是亲兄弟啊?”
温婉摸摸他的头,“这世界上总有很多我们无法理解,但它存在的事情,不用学着去接受,但可以学着无视它。”
时言没法无视,他想到时斐和自己的关系,以后他们也会发展成这样吗?虽然他有很努力的在归正这段关系,可是好像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等时言上好药,时提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时斐上楼眼神落在时言的脖子上,时言没法直视他偏过头。
这件事时家隐瞒了下来,但时家俩兄弟双双辞去公司里的职位却让外界议论纷纷,有的说就是这兄弟俩弑父,有人说早就看时提状态不对劲了,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可时家一直没有出面解释,这点风浪对时家还造不成太大的影响,而时夫人对这两个儿子都入狱的事情也没有半点关心。
祁荣曾经旁敲侧击的想让时夫人把他弄出来,可时夫人却没有答应,时家发展成如今这样不容易,留着这两兄弟就是个毒虫,早晚吃空时家。
夜色渐深,时言躺在床上,背对着时斐,他还在想他和时斐的关系,时斐很依赖他,又很喜欢亲他,他之前还说他们不是兄弟,那他该不会……
该不会喜欢自己吧!!!
不不不不,时言马上在心里否决了这个答案,可又想不到否决这个答案的理由,他确实对自己很好,很惯着自己,和以前完全不同。
可这份好能不能不要是那种好,他就想要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好。
时言很烦恼的叹了一口气,突然身后的时斐撑起身打开灯,按着时言的肩膀把他翻过来,时斐眉头微蹙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浮现出几分焦躁。
“怎么了?”时言问他。
时斐的目光盯着时言的脖子,时提在他脖子上留下的那道伤疤很浅,现在已经不痛了,而且用纱布包着也看不见。
可时斐却看得很认真,时言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时言就是不喜欢看他皱眉的样子,于是他抬起手,温热的指尖触碰时斐的眉心,他说:“时斐,不要皱眉。”
时斐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睛也红了,时言无措地捧住他的脸,“你不会要哭吧?我都还没哭呢。”
时斐没有说话,就知道看着他然后慢慢俯下身把他拥入怀里,时言大概是知道了,时斐是在心疼他。
时言拍着他的背说:“我没事儿,那么一点伤也不是很痛,就是刚刚被吓到了,要不是你,我……”
时言说着说着突然眼眶发热,他咦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哭了,为什么会哭呢,明明不痛的啊。
伤口不痛那到底是哪里在痛。
泪水打湿了时斐的肩膀,时言带着哭腔问他:“哥,我们这样真的对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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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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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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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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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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