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单薄的被子顺着他的肩膀滑至腰际,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些发冷。
等他完全睁开眼睛后被眼前的一切吓得脸色发白。
破旧的木柜,阴暗潮湿的房间,和他床前的那滩血迹,这不是昨天那个屋子吗!
时言被吓地一动不动,他惊恐的看着那滩血迹,忽然木柜里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滴滴滴——琇書網
一只修长的手按掉了闹钟,微弱的光透过白色的窗帘闯进这间空旷的房间。
时斐拿起衣架上的白色校服,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
如同机器人般做好这一切后,他拿起床头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漂亮的小孩,他蹲在马路边抚摸着一只黑色的小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这是整个房间里唯一能称之得上温馨的东西。
时斐看着那照片上的小孩足足有五分钟才放回去。
他和之前一样去敲时言的房门,但是今天他敲了很久里面的都没有回应,“时言。”时斐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依旧没有回应。
他等了一会打开了时言的门,时言的房间和他的房间简可以说天差地别,时言的房间明显是精心布置过的,窗帘是他最喜欢的蓝色,柜子里面放了他喜欢的手办,和一些书籍。
他走到时言的床边,时言蜷缩着身体,抱着被子,脸颊发红眉头紧锁像是在做噩梦。
时斐微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时言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
他发烧了。
时斐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针指向六点,学校七点上早自习。
他没有犹豫直接下楼吃了阿姨做的早餐,温婉昨天一整晚都没回来。
时斐打开车门上车,王叔往窗外看了一眼问:“言言还没起吗?”
时斐嗯了一声说:“他今天不去学校。”
王叔哦了一声开车送时斐去学校。
到了学校后时斐下车又低头看了看手表对王叔说:“他发烧了,你送他去医院吧。”
王叔啊了一声说:“言言生病了?夫人没在吗?”
时斐并没有回答他往教学楼走去。
时言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言言。”温婉的手贴着时言的掌心,时言那只手在挂点滴手心很冷。
“妈……”时言动了动手指,发现全身酸痛得像被车轮压过一样。
“还难受吗?王叔今早上给我打电话说你发烧了,我都快急死了。”
王叔听完时斐的话立马打电话给温婉,他先把时言发烧的事情告诉他,随后又皱着眉说:“时斐这小子还真是没良心啊,言言都发烧了也不先告诉我,非要等我把他送到学校才说。”
王叔叹了口气,“这小子恐怕养不熟啊。”
电话那头的温婉没有任何表态,她只是感谢完王叔后就挂了电话。
“言言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时言虚弱地摇摇头,他刚刚在梦里被鬼追,哦,不对,确切的说是被时斐他妈妈追,难道时斐的妈妈知道自己对时斐做的那些事后才来找他的吗?
可她和时峥出轨是他们先做的不对,还敢找上门了。
时言顿时觉得非常生气,一口气呛上喉咙激烈地咳嗽起来。
“言言。”温婉轻柔地拍拍他的胸口,“是不是很难受?你小时候一生病就哭个不停。”
时言其实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他只记得六岁那年,就是和宋顾怜认识那年的记忆,六岁之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医生说你还要休息两天呢,等你烧退了妈妈给你好好补补。”
时言点点头,然后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他梦到了其他地方,是一个铺满草垛的屋子,他缩在墙角有人掰开的他手放进来一颗糖。
他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但听不清在说什么。
梦里的他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时言双腿无力只能靠着手在地上爬着走,他在一个黑暗的隧道里爬了好久好久,终于天光大亮。
“哟,醒了?”
张宇拿着时言的手办,坐在他床边。
“你……咳咳咳……”时言的嗓子干得冒烟,一开口就惊天动地地咳起来。
宋顾怜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时言嘴边,他喝下一口后才终于缓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时言看着张宇和宋顾怜问。
“来看你啊。”张宇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手办。
“好点了吗?”宋顾怜拍着时言的背给他顺气。
时言点点头,问张宇:“你不生气了?”
张宇起身把拿起另一个手办说:“生气啊,怎么能不生气,不过我给你个赔罪的机会。”
时言问:“什么?”
张宇晃了晃手机的手办说:“就拿这个给我赔罪吧。”
“不行,那个是限量版的。”
“嘿,你……”
“拿旁边那个吧,那个才是独一无二的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
张宇拿起旁边的手办笑了笑说:“算你还有点良心。”
时言觉得这是平等交易,用独一无二的换独一无二的友情。
“你请了这么多天的假,我在学校无聊死了。”
说起无聊,时言突然想到一个事,他把在那个屋子里的所有事情告诉他后,张宇果然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这么刺激!”
十几岁的男生总是对鬼屋,这些玄幻又迷离的东西非常着迷。
“怎么突然说这个?”
宋顾怜一直以为时言很怕这些东西没想到他会主动说出来。
“我们再去看看吧。”
时言做了那个梦后一方面很害怕,一方面又很好奇,时斐比他还大一岁,那就是说时峥早在十几年前就出轨了,亏他能憋这么久啊。
“行啊,反正也无聊去看看有什么刺激的东西。”
张宇爽快的答应了,可他也觉得奇怪,“时言,你爸是什么时候知道时斐是自己的孩子的,为什么他家的条件能这么差?”
时言摇摇头,从那个屋子就能看出来时斐和他母亲过得非常不好,如果时峥知道时斐就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接济一下。
“还有那个女的也很可疑啊,都抱上时家这棵大树了,没想着谋权篡位竟然还自杀了。”
张宇难得的脑子灵光。
“或许时叔叔是在时斐母亲去世后才知道的呢?”
“那也太牛了,除非那女的不知道自己怀的是谁的种要不然早找上门来了。”
张宇家也是大企业,这样的例子早就看得多了。
“你是不是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什么把柄?”
张宇挑眉对时言说。
时言原本只是想去那个屋子看看顺便给她烧点香让她别来找自己了,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孽。
可经过张宇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那个家虽然很破但看起来经常有人打扫的样子,除了那个卧室里面很脏其他地方都还算干净。
“对,我就是要去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把柄。”
时言在家又休息了一天,身体完全恢复过来后三人一起来到时斐家。
“那个嘴欠的竟然没跟来。”时言说的是顾驰。
宋顾怜说:“可能忙着学习。”
“没有啊,我下午的时候才看见他出校门往挚爱那边走了。”张宇如实说道。
宋顾怜:“那我也不清楚了。”
不清楚就不清楚吧,那家伙在的话非气死时言不可。
时言深呼吸打开门,里面静悄悄的,桌子上还放着时斐拿出来的洗发白的毛毯。
看来自从那次以后时斐就再也没回来过。
“时斐和他妈之前真住在这种地方?我去也太小了吧。”
张宇翻了翻抽屉里面放着一些修缮工具。
“啥也没有啊,连照片什么的都没有,你不是说有滩血?”
时言知道张宇胆子大,他指了指卧室的方向说:“就是那个房间,你做好心里准备。”
张宇比了个OK的手势,推开门。
“嚯!”
时言跟在他身后被吓得一抖。
“你没事叫什么!”
张宇兴奋地走到柜子前,“这还真是血啊,哎!这里面还有手印!”
时言听到他说这些就想起那个梦,“你,你瞎说什么呢。”
张宇整个人都进探柜子里,“真的啊,这里面有两个手掌印,快来看。”
时言哪敢过去看,他贴在宋顾怜身边瑟瑟发抖。
“我去,这真的是自杀吗?”
张宇拿出手机拍了个照。
“你为什么要拍下来?”时言光听听就害怕得不得了,这人不但看还上手摸,还拍下来。
“瞧你哪点出息,等着小爷我给你找把柄吧。”
张宇在柜子里发现了一些女人的衣物,布料都很粗糙,款式也很老套。
宋顾怜低头温柔的看着时言说:“别怕,我们不过去。”
时言点点头,就看着张宇翻箱倒柜。
“哎,这有个检查报告。”
张宇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何萍,女,患有重度抑郁症。
“何萍,是不是你爸出轨的那个女的啊?”
张宇把检查单递到时言面前。
评估结果为重度抑郁倾向,情绪极度低落,完全丧失愉快体验,对任何事受到丝毫的快乐,经常的产生对自己的不满意感,甚至出现自杀行为。
经常哭泣或无声流泪,甚至欲哭无泪。睡眠非常差,食欲非常低下,甚至食欲全无。
主诊医生:杨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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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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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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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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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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