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弟要杀的人,不是妖,就是怪,你出手阻拦,他口不能言,无法向你解释,只能罢手,又担心她会害你,便给了你净身符护身,你此刻邪气缠身,若非这净身符,早就被她害了!”
“这……这怎么可能?”唐生到此刻仍不愿相信,自己心仪的女子,竟然不是人。
“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张真人将手中拐杖往地上一顿:“你来见我,可曾对她说过?”
唐生木然的点了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便说:“说了!”
“她可曾阻拦?”张真人神色凝重,侧耳倾听。
唐生想起,他告诉允妹自己要来见张真人时,允妹神情低落:“她确实曾问我,可不可以不来见你?我没答应她。”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此女子乃是魅,正是你之前遭遇的那个骑驴女子!你丝毫没有感觉到吗?”
唐生初见这女子之时,确实感觉有些熟悉,曾有那片刻时间,也确实想到了骑驴少妇,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抛之脑后了,只是觉得她与自己亡妻相似,一路走下来,便心生爱慕。
陈文亭见自己上官被张真人训斥,他心中感觉不妥,忙打岔说:“真人,那妖魅此刻应该还在驿站之中,您何不出手将她擒了?”
“晚了!”张真人叹了口气:“她既知你来见我,应该早已逃了!”顿了一下,又说:“去看一下也好,省的你心中存疑!”
唐生连道不敢,张真人似乎已十拿九稳,自己并未亲自前去,只差法官随他们一同回到驿站。
果如张真人所言,吴允妹已不见踪影。
陈文亭拉来驿卒询问,众驿卒听闻知府夫人不见了,个个吓得跪在地上,均称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人走出驿站。
唐生也不便再在驿站住了,便随着陈文亭、法官一同返回,再去见张真人。
三人将消息告诉了张真人,陈文亭出去让人准备茶水点心。
唐生见张真人沉默不语,似乎在凝神思索,便问:“真人有何头绪?”xǐυmь.℃òm
张真人说:“以我看来,你此次所遇妖魅,与你我初见之时,乃是同一个魅,这其中有些蹊跷,令我不解!”
“有何蹊跷?还请真人明言!”
张真人想了一会儿,说:“按照此魅的手段,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你我初遇之时,你身染邪气,我以为你只是与那魅偶遇,冲撞了它,它才施手段惩戒你,此刻看来,它是缠上你了,但又为何不立即取你性命?此中古怪,令人费解!”
唐生皱眉思索,说:“或许是因为净身符?她无法出手!”
张真人摇了摇头:“你在明,它在暗,你是凡夫俗子,它是妖魔鬼怪,若真要害你,区区净身符,难不住它!”想了一会儿又说:“难道是因为师弟?它惧怕师弟报复,所以才没有害你?”说完又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不对。
唐生却说:“定是如此,真人师弟临走之前,曾对她厉声说了几句,我听不懂,但看她却露出恐惧之色!”
此时陈文亭领着下人送了茶水点心过来,张真人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但愿如此吧!”
唐生问:“听真人口气,似乎还有疑惑未解,真人可否赐教?”
“我现在也说不上来,那魅既然缠上了你,绝不会因为一两句恐吓就罢手,但它又不害你,确实令人费解……对了,唐居士接下来是何打算?”
唐生回答:“我明日便要到宣化走马上任……不知真人可否与我一同前往?”说完,站起身来,躬身恳求。
张真人摆了摆手:“陈文亭算是我的半个徒弟,我与他多年未见,也有些事情没有办完,不便与你同往,法官,你随唐居士去吧!”
法官应了声,张真人又交代了几句,从怀中掏出一个四方道符,说如有紧急事情,可使用此符,他就会立即知晓。
唐生当晚便在陈文亭府上休息。
第二天,陈文亭备了马车,送唐生与法官前往宣化。
这一晃过了半年,唐生上任之后,每日忙于公事,且并没有什么异常,将吴允妹已抛之脑后。
期间张真人来访一次,住了两日,便离开了,但却并未带走法官,命他半年之后再离开。
如若放在以前,唐生定然警觉,这半年内自己恐有事会发生。
但那时他受一件事困扰,心不在焉,却并未领悟。
这件事到现在仍未解决,处处透着蹊跷,却又没有丝毫头绪,令唐生大感头痛。
这日晚上,唐生宴后回府,偶然从轿窗中看到有一城隍庙,年久失修,有些破败。
自从遇上张真人以及其师弟后,唐生对道士心生好感,有意亲近。
便令人住了轿,让众人在此等候,他孤身一人前往庙中。
那庙门并未上锁,应手而开,唐生喊了两声,不见有人理会,便径直走了进去。
只见庙里地砖残破不堪,有些地方已杂草丛生,放眼望去,不见丝毫亮光,似乎是一座空庙。
唐生心里想着,改日寻着机会,将这城隍庙修缮一番,送于张真人师徒,这样张真人便可常在身边陪伴。
想到此处,心中欢喜,边想着将这个城隍庙全部逛一边,看看是否真的无人居住。
走在廊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查看。
此时月光尚明,屋门又大多都敞开着,他只需在屋门口一看,便已确定其中是否有人,大多房屋蛛网横结,满是污秽。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唐生吃了一惊,回身看去,确是空无一人。
正要开口相问,只听一个说:“拿到银子了么?”
另一个说:“拿到了,你核对一下,看数目对不对?”
唐生听这二人对话,以为是强盗悍匪,在此分赃。
当下默不作声,悄悄的返回,循着声音,走至附近。
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这间屋子他刚才看过,确定屋里空无一人。
这些强盗何时进来的!他竟然毫无察觉!
悄悄扒着窗户往里看,月光照映之下,屋里虽然有些昏暗,但却能看得分明,屋里空无一人。
却听见空屋之内,发出沙沙翻纸之声,紧接着便听见有人说话:“这笔没错……嗯……这笔也没错……不错,都对上!”
“晾他也不敢骗我们!”
两人哈哈大笑。
听声音,两人明明是拿着银子核对账目。
但在唐生眼里,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见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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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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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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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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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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