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贵云懊恼地把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跺了几下:“臭娘们,等抓回来看我不打死你,肯定是那个憨婆娘带着小的一起跑的,回头我就把大的给卖了。妈的!花了老子这么多钱买,臭婆娘!”
嘴里骂骂咧咧不停,一旁的人也都乏了,他们又叮嘱了几句,纷纷告辞回家了。
出去的时候,有个年轻的男人还小声抱怨:“阿云哥刚刚的样子简直要杀人了,我去,以前村子里传说他家会吃人的消息不像是假的。”xiumb.com
却迎来了拍在脑门上的一个巴掌和呵斥声:“狗崽子,瞎说个求啊!赶紧走!不然等会万一雨下大了,更不好走!”
中年男人压低的斥责声像是在故意躲着那一家子似的,他甚至回头确认了一下子家兄弟俩有没有探出头来听到他们的对话。
好在,见到破落的大门紧闭,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眼见着走远了,才放心道:“少说这起子狗杂事,找到俩婆娘才得行,不然,这家人闹起来,卡寨村要褪层皮。”
先前抱怨的那个男人恨恨地说道:‘“怕他们做什么?这几年砍树的大头也被他们俩给拿走了,咱兄弟几个哭死累死也挣不到他们那些钱,否则怎么会轮得着一个傻子有钱买媳妇儿!”
另一个在前面拄杖探路的人也附和着:“对!我真不明白当时村里是怎么安排的,这么多光棍就靠着砍树挣点钱,现在还要帮他们找媳妇儿,妈的!想想就来气!”边说边用力打着一旁的树枝,震下了更多的雨水落在他们身上,倒惹得几个人连翻唬他脑子进水了。
走在中间的老羊叔一言不发,一行人见他没反应,纷纷噤声,直至走出了树林,到了一条宽敞的土路上,方向正是通往镇子。
他回身对着一直帮他引路的青年说:“安子,你明早和我去趟镇里的派出所,跟你哥先说一声,万一他那边先找到了人,咱们也好尽快去领。其他人还是照常找着,最好也让自家娘们看着点,碰上人了先哄住,等大家一起去逮。这俩婆娘比之前跑的要精多了,不能硬来。”
青年“嗳”了一声应道,几人各自四散回家了。
而躲在柴棚的二花和周凛,却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被人称作傻子的人,正眯着一双老鼠眼,直勾勾看着柴棚的方向,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莫测。
众人离开时,已经是半夜了,原本兄弟俩熄灯后睡下了,没一会屋里便传出震天响的呼噜声,气声哼哧~哼哧,断断续续,就在二花她们放下心来想活动一下僵直的身子时。
虚掩的木门嘎吱一声轻轻地开了,有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他屐着半拉鞋拖拉着往二花他们这边挪动,每走一步都让二花的紧张提到了嗓子眼。
直至,他在柴棚处站定,距离二花他们藏身的地方不足一米。
面对着这个前几天还对她百般折磨,又打又骂的男人,原本故意忽略的恐怖记忆又一次涌上心头。
二花恐惧地发抖,为了防止自己害怕得喘粗气,她狠狠咬住了自己的手掌,逼迫着那颗狂跳的心安静下来。
屋外黑黢黢的,看不清傻子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紧着鼻子,一直用力的吸气,像是嗅着什么。脚步也随着吸嗅的动作往前挪动,甚至他已经走进了柴棚,地上的枯树枝被他踩得咯叽咯叽响。
二花的心脏跳动的更快了,就像是一锅煮沸的水,只要拿盖子轻轻一压就能扑腾扑腾狂扑出来。
宋凛的双眼紧盯着前方的状况,她用力捏紧了手里唯一的一根树杈子,早在躲进来之前,她就把树杈子磨尖了带在身上,只要傻子有开始刨木头堆的动作,她绝对要将这根尖树杈狠狠扎进他的眼睛里。
傻子就在他们眼前徘徊,一直在用鼻子嗅着些什么,他还伸手翻动了盖在她们头顶的几块木头,眼瞧着缝隙就要被拔开,她们的位置顷刻间就会一点点就会暴露出来,二花急的出了一身大汗,她咬着自己的手掌越来越用力,脖子上甚至暴起了青筋。
宋凛像只匍匐的野兽一样,一个手掌撑地,一个手掌抓住尖刺,后腿一前一后尽量保持稳定,她已经做好了向前扑的准备。
霎时间天空呼啸着劈下一道惊雷“轰隆”一声响彻山林,闪电随即照亮了夜空,傻子迎着电光,透过木堆的缝隙看到了一双恶狠狠的眸子,阴寒又怨毒,像大山的猛兽一样携带着骇人的攻击性,他吓得连连后退,再细看之下,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傻子摸了摸头,有些后怕地拍了拍狂跳的心脏,嘴里发出“牟敖,牟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学山猫叫唤。
天上也顺势泼下巨大的雨帘,像是一盆大水要将这林子冲垮一般,傻子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淋得“啊啊”直叫,只得冲回屋里休息,而他的兄弟依然是雷打不动的鼾声。
等傻子进屋,过了好一会,屋内传来了两道鼾声,二花他们才敢松下身体和精神,瘫在一旁。
宋凛幽幽地看着自己的掌心,“这地方不能待了,咱们得换个地方。”
“山上有没有山洞之类的地方,咱们可以躲去!”
二花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忍不住舔了一口手指,有些腥咸,唉,已经好多天没有洗澡了,身上应该是发臭了。
“有,但是现在不安全!林子里等着抓咱们的,不只有那些狗杂碎,村子里好些女人也等着咱呢。”
女人……不是说这村子的好些女人都是买来的么?找到她们岂不是就和找到宋凛一样,有了大部队么?
二花傻傻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换来的是一声轻轻的嗤笑。
宋凛讥讽着说:“天真!之前逃跑被抓也是拜这些所谓的好嫂子所赐!”
“我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这些女人的袖手旁观和通风报信算是添了一把火的。”
“你记住,这个村子,这个镇子,没有一个,是可以信任的人。如果真的有,那这个人一定是外乡人,只要是遇到了,不论什么时候,要抓住这个外乡人,才能有获救的机会。”
“咱们只管顾自己,千万不要理会主动找你要带你回家的人!”
二花茫然地点点头,她不明白,那些受过迫害的女人,怎么会一转身就成了施暴者,帮助大家一起逃出深坑不应该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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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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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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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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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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