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花欣然同意,把耳朵凑得更近了,直接是贴到了宋凛的嘴唇上。
“说是以前有个村子,叫石头村。村里有一户人家,家里只有一个老婆子和两个儿子。老婆子靠着给别人打零工养鸡养鸭的能得着苦活钱,再加上儿子在外面打工挣得钱,手里攒了一笔不小的数目。”
“眼瞧着儿子大了,村里头穷,她就把所有攒得的钱都花在买媳妇儿身上了。拖镇上的关系,从外省买了一个15岁的女子。那女子长得还算清秀,吹拉弹唱样样都会,就是不会干农活。性子也撅的很,那婆子怎么打怎么骂都不求饶,那家儿子也是经常打她,时间长了,她脑子也有点疯癫,不识人了。”
“那家儿子是个畜牲,每天折磨她还不够,又喊上他兄弟一起折磨她。”
“当然,最可恨的还是那个老虔婆,她趁着儿子出门的时候,把她的老相好带进了家里,还把那男的和那女子关在一处……”
“没过多久,那女子就怀孕了。她家儿子自然是高兴,但老虔婆就是觉得是别家的种,面上和和气气,私底下对她又掐又踢的。还把怀孕的女子折磨地孩子也流掉了,又过了两三年,女子依旧怀不上孕。那家儿子便开始天天对她打骂侮辱,女子更疯了。”
“就在有一天,她和那老虔婆去河里洗衣服的时候,疯病发了就把随身揣着的斧头掏出来,朝着那老婆子头上砍了好几下。她也不晓得人不动就是死了。还一个劲儿地发疯,噼里啪啦地把婆子砍得碎成块块。后来觉得饿了,还把她的心肝直接掏出来烤着吃了。”
“再后来,村子里就没有疯女子了,有人说她是狐仙下山来吃人的,还有的说她就是黑熊精变得,专门干着掏心抓肺的活计,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没人在乎那个婆子是不是死了,但是那一阵子,婆子家里总是飘出肉香,大家起初都说奇怪,后面也再没人说了。”
二花:“挺玄的,但那婆子也是忒坏了,活该被吃!”
宋凛哑笑道:“你倒是不怕女疯子,这个故事每每说起来都能吓退一群小孩。”
“吓人的从来都是那些禽兽不如的人,不过,姐姐,这种山精鬼怪的故事你还真信啊?”
宋凛:“也许是真的呢?”
二花:都吃人了,应该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也只有鬼怪了。”
宋凛:“不是全部……你也知道,人狠起来,比鬼坏多了……”
二花不知不觉地靠在了宋凛的肩上,喃喃说道:“是啊……”
“姐,你说,咱们真的能逃出去么?”
旁边的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孩子,就这么相互依靠着,度过了一个冰冷难熬的夜晚。
不知道是不是被冻麻了,还是在做梦,二花仿佛是回到了盐水村,她正坐在大槐树下乘凉,阿爷躺在摇椅上打着蒲扇,二人边聊天边喝茶,槐花顺着风落在了她的肩上,有一股淡淡地清香,她欢喜极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采。
然后远处有一个人在叫她“二花!二花!”
她对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又有些抗拒,她知道那个人就在身后,可她不想回头。
她不想见到喊她的人。
但是没办法,那个人一直一直在喊她,喊得她十分不耐烦,她皱着眉头回头看,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对上的不是阿爷,也不是大槐树,而是一双混浊但坚定的眸子。
宋凛有些焦急地小声道:“喊你半天了!我真怕你睡过去,幸好,幸好你醒过来了。”Χiυmъ.cοΜ
大梦初醒的二花被冻的瑟缩了一下,回道:“我睡着了么?”
“是啊,你还一直在笑,但是笑得有点吓人,身体也是热得不像话,我真怕你就这样过去了。”
“是么?我还以为现在是梦呢,刚刚才是梦……”二花低着头沉吟着。
宋凛抬起手擦了擦二花额头上的汗:“这时候千万不能睡,明白么?睡过去就没希望了,咱们要一直醒着神。”
二花点点头,探头凑上前想仔细听听外面的声响,然而还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姐,雨还没停呢。”
宋凛点点头,拉住二花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二花感觉很是舒服,她叹道:“你的手好凉!”
“不是我凉,而是你全身太烫了,应该是有点发烧。”
二花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复摸了摸宋凛的,有些无奈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候生病可不是什么好事!”
宋凛拿出一块沁了雨水的碎布,拧干了多余的水分便缠在二花的头上:“只能这样子熬着了,幸好你不咳嗽,否则咱俩就太危险了。”
二花抬眼感谢:“谢谢姐,都怪我自己身子太差了。”
宋凛却微笑着摇头,看着黑暗里依旧虚弱的二花道:‘“你已经比我当年要强壮太多了,我那会子还没像你一样被打的这么惨。当时已经是爬不起床了,你现在好歹还有几分精神在的。”
她盯着二花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皱发白的脚底板,原本血淋淋的伤口也只剩下一层层豁口的皮,她把一直戴在头上的头巾摘下,用力撕成两半,分别缠在了二花的脚上,好歹是把肉皮给裹住了。
“再坚持坚持,等他们今天出去了,我给你找一双鞋子出来,否则你这样根本跑不了多远!”
二花其实已经根本感觉不到脚底的疼痛了,她只觉得身上发热又发冷,冻得一直哆嗦。但现在的情况太恶劣了,容不得她去感知更多身体的不适,唯有提起精神,逃出这里再说。
正当二人相互靠着头想休息一会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几声男人的喊叫。
“啊,啊啊,啊!”似乎是一个人走近了她们所藏身的柴棚,反反复复地在找些什么,急的一直跟屋子里的人叫着。
随着那人的走近,二花和宋凛紧张地狠狠拽住了彼此的手,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响声。
“鬼叫什么,没听那个老头跟你说了,少说话才可以养好喉咙。该死的雨,下了几天了还不消停!呸,晦气!”子贵华对着院子里吱哇啦乱叫的男人一顿臭骂。
“狗日的臭娘们,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老二!别在那里乱跳了,走!出去看看!”说着他便拉上屋门,穿起了蓑衣。
很明显,子贵树不想走,他一直在狗窝和柴棚处徘徊,走来走去的,就是一直“啊,啊,啊!”叫个不停,也没人知道他想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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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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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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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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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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