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春播玉米,在这7月-8月两个月要全部收了,不然玉米棒子过熟,叶子枯黄,玉米粒还不等收完就被虫子给啃完了,这种烂玉米棒子打不出多少玉米面来,质量也不行。
之后就是栽新苗,等秋天的时候再收一波。她心算了一下,家里有两块地需要收玉米,面积都不太大。
她和爷爷两个人,早上8点去收,然后中午用背篓装满带回家,干上一个星期应该是能搞完的。
之所以下午不收,一来是进入盛夏,天气炎热不说,迎着烈日头干活的滋味很辛苦;二来是,她每一年暑假都要帮村长家放牛和割猪草,为了16块钱的报酬,下午时间要负责干完这个工作。
阿爷下午要去砖厂上班,晚上他们爷孙俩可以去菜园整理一下栽的蔬菜,弄干净第二天早早去赶早集。
按照二花的计划,晚上9点以才是她真正的学习时间,暑假也不能放松学习状态!
临放假的那天,二花跟西西借走了她的辅导材料和题册。
西西把三四本题册和卷子递给她:“花花,这些我都做过了。我还有新的,给你一本就好啦,干嘛非要旧的”
二花笑吟吟地回道:“旧的就行,我不挑。而且,我也可以看着你做的当参考,学习一下你的解题思路也很不错呀”
“切,就知道开玩笑,我成绩都没你好,你跟我学啥啊”
二花抬手摸了摸女孩的下巴,说道:“我们家西西可是聪明的很,怎么不能学呢,你的做题方法也给我很多启发呀,真是”
西西躲过了她的调戏,笑道:“哼哼,你就知道哄我,不过——”
女孩又亲密地抱住二花的腰,撒娇一样说道:“花花,假期好长,我会去找你玩的”
“行啊,你什么时候过来都成,只是……我晚上才有时间,你过来,可以在我家住一晚,我带你去抓萤火虫”
西西开心极了,扬言明天就要去,被二花制止了,劝了好一会才罢休。
收拾完东西,李朊坚持要帮她把成摞的书搬回家。
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们背着书包走着,脸上洋溢着放松的笑容,看来,大家都很开心。
“周二花,我会去找你的”
“嗯?可以是可以”
他放慢了脚步,轻声说:“等我”
少年的嗓音很有磁性,他走的更快些,和二花拉开了明显的差距,下午的阳光照在他的背上,像是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晃得让人出神。等他么?等他什么呢?他和自己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假期注定是悠闲又自在,而自己却为了那么点可怜的报酬早出晚归干活。想想也是觉得可笑极了,虽然和他有小时候的缘分在,但终究也只是年少的温暖,她羡慕,但不贪恋,因为没得到过的奢望,总比得到了再失去的绝望,要让人能够承受多了。
二花回到家,坐在院子里,手里抚摸着前段时间周伍托人送来的小黄狗,才几个月大的狗仔,十分的亲人。取的名字就叫拖拉机,尾巴摇的比拖拉机的手把子还快,瞧着也很讨喜,
她复盘着这学期的种种,良多感慨。
一直以来,做一个自私的人要轻松的多,她习惯了伪装自己,用一些可怜的、悲惨的经历给自己裹上一层保护色,可她从里子,就是一个极度冷漠的人。所谓和善、热情、开朗,都是服务于她能自在成长于这个世界里的手段罢了,有时候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她,理智告诉自己,远离那些会有潜在危险的人,更要远离那些看起来散发出光芒的人。潜在危险自然不必多说,有光芒的人不仅会吸引自己,还会吸引更多的别人。人一多,包藏祸心的就潜在里面,有的会在关键时刻给出致命一击。
李朊就是那样的人,小何同学没说错,她自己也并非真的毫无感觉。在她还未收到那朵百合之前,就早早嗅到了不友好的氛围。大概是早年的经历给了她启发罢,她永远不会完全的信任谁,至亲之人也有自己私心,哪怕私心并不会真的伤害道她,站在当事人的角度,是无可奈何的。可这种无可奈何的选择就像多米诺骨牌,一块倒了,后面的便会势如洪水般坍塌殆尽,对别人可能会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她不喜欢收拾自己的,更不喜欢收拾别人的残局。
暑假的日子,过的忙碌又充实。不过,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前几天,二花又遇上了那天躲到玉米地的女人,杨红纤。
彼时,她扛着锄头,要去给菜园子的地松松地,除除草。就看到一个女人,穿着肥大的不适合她的灰色短袖,头戴一顶破了洞的旧草帽,顶着烈日头在挖地。
两块田隔开了她们的距离,二花站在自家田埂上看着她。挖地松土、撒种、铲平一气呵成,然后从脚边的黑桶里舀出一瓢粪水泼向刚刚撒种的地方。女人可能是弯的姿势时间太长了,抬起手擦汗的空档,就一直在捶打自己的后腰,仿佛能得到片刻的缓解。此时,她也看到了一言不发的二花。
但杨红纤只是默默和她对视了一会,又低下头继续干活。二花知道,她就是有千言万语,现在怕也说不出来,甚至招呼也说不出一声。女人的眼睛里只有满满的绝望和麻木,没有一丝生气,她过的比之前还苦了。
二花随即干起了自己的活,今天时间还充裕,她就是放完牛以后过来的。田里种了一半本地品种的小白菜,菜秆看起来还是很幼小,但白菜外围的叶片有的已经发黄的。原因就在于当时撒种的时候菜籽之间留的空隙太大,浇上农家肥以后倒是激发了好些野草疯长,野草把白菜的生存空间和养分挤压掉了,得斩草除根,否则到了时间,这把子白菜长出来品相差不说,因为野草的关系吸引了更多的虫子,虫子啃食菜心,菜直接就白中了。这可是关乎生计的大事,二花倒也顾不得晒不晒的问题了。www.xiumb.com
她沿着田地,一行一行的小心除草,三下五除二之间,工作就完成的差不多了,她也被晒得有些难受,起身坐在菜园边上的一棵花椒树下乘凉。农村里一般带水的都是用这种暖壶把生水烧成开水带着走,别看小小暖壶,价格可贵了,统共家里就三个暖壶。知道她独自来要菜园,阿爷专门给她装了一满壶提着过来。她摘下暖壶的盖子,将热水倒进盖子里,吹开热气,小口喝着。
没过一会,杨红纤也慢腾腾走了过来,她的脸和脖颈上被晒得黑里透红,汗如雨下般顺着脸上、脖子上淌下,流进衣服,灰色的衬衫被汗渍浸透了。她坐在离二花一棵树的距离,可也只是坐着,看她干到褪皮的嘴唇,二花将手里的暖壶盖递给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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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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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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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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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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