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检查,蔺向川立即被推去洗胃。
用医生的话来说,他服用了大量安眠药,再迟半个时辰,后果会很严重。
程又洲倒吸口凉气,双手蒙住脸蹲在蔺向川病房外。
恨自己迟钝,也庆幸他平安无事。
不用等蔺向川清醒,付昭已经明白了。
二人报警,递给警察蔺向川检查报告。
晚上八点半,蔺向川总算醒了。
病床边只有程又洲一人。
等医生和护士前后离开,程又洲重新坐回窗边的坐椅上。
兄弟二人一言不发。
蔺向川侧过身,背对着程又洲。
他这会儿浑身没什么力气,大脑里的碎片记忆一点点拼凑完整。
下午两点,辛尔发来霍希尔酒店定位。
他迟疑了几秒,没有追问,直接到达酒店。
等了十分钟,辛尔带着一杯热可可出现。
好像就是喝了热可可之后,他的意识变得越来越缥缈虚无。
之后的事,他完全没有记忆。
严厉也复盘了昨天的事,辛尔大概一点从画室出发回千鸟居,他随着她上楼。
辛尔念着在家无需让严厉继续待下去,就让他离开。
严厉当时也给蔺向川发消息汇报。
程又洲手机连着震动,眼尾看看蔺向川侧影,轻手轻脚出去接电话。
对方是付昭,她担心蔺向川的身体状况。
也焦急地告诉程又洲辛尔被放鸽子很不开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谁也不见。
程又洲一个脑袋两个大,安抚付昭稳住阵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给他们时间去消化。
付昭照做,留在客厅睡沙发,半夜醒了好几次。
大概四五点钟,她猝然听到一阵兜兜带有攻击性的声音。
一打开灯,“辛尔”披头散发地站在她面前。
“猫儿,你差点把我吓死了。”付昭轻拍自己胸脯。
“辛尔”一个字都没说,掉头上楼。
付昭原地寻思,要不要告诉他蔺向川在住院,见到人总比在家里胡思乱想好吧?
转念一想,问起原因该怎么说?
算了,等他自己找猫儿解释吧。
困意上头,付昭倒在沙发很快睡着,再睁眼,是被冻醒的。
她发现家门敞开着,手机显示时间十点半。
刚要出门,夏树打来电话。
付昭脸色顿变,忙叫车去星苑西楼。
夏树脸上有伤,看见付昭出现,忙上前。
“也不知道老大怎么回事,把工作室那些画全都砸了,还打电话说要把画室转出去,价格都谈好了。”
这些话都是夏树无意间偷听到的,意识到不对劲立即联系付昭。
付昭前思后想,脑海中浮现昨夜辛尔上楼梯的身高。
她的眼神。
她的声音。
程又洲发来消息:「向川怀疑辛尔不是辛尔本人。」
付昭恨恨地拍自己脑袋,恨自己糊涂。
“她不是你老大,你赶紧报警,就说文笛冒充辛尔。”
被她这么一说,夏树秒懂,他知道该这么做了。
有夏树在,付昭也放心,她立即去找文笛,如果能够亲手逮到,一定把她打得连她亲妈都认不出来。
人看到了,可文笛已经上了一辆兰博基尼。
她还冲着付昭得意地招手。
“快开,那个女人很快就会拦到车跟过来,我可不想因为躲避她浪费自己的时间。”
司机面无表情点头,“明白。”
文笛扭头望着付昭那一抹暴躁影子,笑出了鹅叫。
命运啊,真是奇妙呢。
前一段时间她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齐一鸣手里,想不到现在靠着他坐在豪车上,拥有专属司机。
什么荣华富贵,伸手可得。
“文小姐,齐总找您。”
司机在路口把手机递给文笛。
齐一鸣故意压低的声音传入文笛耳内。
“事情已经暴露了,你打破了我的计划。
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到,废物!让你演辛尔,不是本色出演!”
文笛自认为已经骗过所有人,要不然蔺向川和付昭也不会上当受骗。
至于为什么被发现,和她没有直接关系。
她敢怒不敢言。
“辛尔被你送哪儿去了?”
文笛手指头勾着外套上的流苏,“新开区废弃工厂,您有什么要问,尽管吩咐。”
“记住,千万不要被任何人跟踪暴露辛尔的位置!”
齐一鸣说话之前,文笛还在担忧,他会不会要求自己把辛尔安置到正常的居民楼里面悉心照顾。wWW.ΧìǔΜЬ.CǒΜ
照这么看来,他这个生父也够心狠手辣的。
“你现在立马去工厂,等我通知才能够离开那个地方。
别跟我耍滑头,你做什么事,我都知道!”
文笛满以为自己听错了,“齐总,为什么我也要待在那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啊?”
手机听筒只剩下一阵忙音。
工厂周遭满是枯黄的杂草,白色垃圾堆积如山。
空荡荡的厂房内充斥着一股儿刺鼻的气味。
灰尘不知累积了多少层,冷风穿梭之间,让人忍不住咳嗽。
暖阳穿过破烂不堪的天花板,还有残缺不齐的玻璃窗,奇光异彩。
文笛用齐一鸣的卡买了一套野营的装备,还有不少食物。
她不会搭帐篷,就让司机帮忙。
包括安装椅子和烧烤架。
既然非待不可,她就要把这里打造成可以勉强留下的模样。
“你,去给我看看,那个女人醒了没有?”
文笛说话间,打开奢侈名牌包,把已经空了的安眠药瓶罐随手一扔,找出辛尔的身份证,护照等重要证件。
就差一点,她的财产都可以变现够自己挥霍。
她对镜涂抹口红,使劲儿抿抿唇,“那女的看上去怎么样?”
“气色不太好……”
司机并没有近距离查看辛尔情况,说了大概。
文笛并不在意,她这会儿饿了,也相信辛尔也饿。
眼皮也不抬一下,用命令的口吻吩咐司机把食材都串起来烤了。
香味很快随着风而去。
她故意端着烤好的各种肉类,走到辛尔面前,吃得津津有味。
“饿了,对吧?我这里有好吃的,你自己过来拿。”
文笛见辛尔偏头,一步步靠近,“哦,我忘记了,你手脚都被绑住了,没法自己吃。
行啊,我今儿心情好,我来喂你。”
文笛故意把肉串踩在鞋底,试图掰开辛尔的嘴巴把沾上灰尘的肉摁进去。
“呸!”
辛尔朝着文笛吐口水。
“啊啊啊!辛尔!你。”
文笛气急败坏地擦掉脸上的口水,朝着辛尔拳打脚踢,扯她头发。
司机见状,视若无睹。
辛尔是齐总的诱饵,他听文笛的话就成,没有理由去帮辛尔。
辛尔无法还击,只能够护着肚子,不管身上挨多少痛。
她抬头时,只会嘲笑文笛大脑进化失败。
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可笑至极!
文笛压住脾气,蹲下身,打开她精心剪辑的视频。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看。”
她掐住辛尔白皙的脖颈,凑到她耳畔笑得猖狂无耻:
“就昨晚,我和向川做了一整宿!”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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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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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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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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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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