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们还知道,你心中有我,我心中也有你。
这话到了嗓子眼,辛尔生生地咽下去。
“向川,那个脖颈长了黑痣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和齐一鸣做了什么交易?”
说来话来,蔺向川很早就开始调查齐一鸣身边的人。
黑道人物身份复杂,那人改名换姓,做过整容手术。
辛尔牵扯出来的这根暗线,只是给调查铺砖添瓦,谈不上重要线索。
不过,好在他们还没有谈拢,几人迟早会再见。
辛尔面上布满阴云,想要再问几句。
蔺向川已经坐回去,恢复往常的神态,继续吃饭。
“你是故意对我隐瞒,还是……”
蔺向川抢答:“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别提这些事,破坏气氛。”
怎么就破坏气氛了?
辛尔不明白。
“除了这些恩怨,你就没有其他的话想和我说?”
数月以来,他们就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难得有机会,辛尔只知道刨根问底。
“我还以为你会比我着急。”辛尔察觉到蔺向川不高兴了。
“着急没用,我们每个脚步都得走得踏踏实实,严丝合缝。”
他都不急,辛尔也能够做到心如止水。
“行,继续吃饭吧,早点吃完,早点休息。”
每句话都精准踩雷。
蔺向川放下一次性筷子,盯着辛尔。
辛尔吃到八分饱才停。
既然他想聊会天,她可以奉陪。
“文笛怀孕几个月了?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蔺向川双手合十,注视辛尔眼睛回答:“孩子与我无关,我不知道。
我和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以后也不绝对不会有。”
辛尔接着问:“你就不怕她咬定孩子是你的,跟你闹得鱼死网破?”
他相信他的人品,担心文笛死缠烂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是不是他的孩子,亲子鉴定就能够向大众证明。
“文笛那么恨你,恨我,她一定会找机会报复的,你自己要多注意。”
辛尔知道蔺向川聪明、谨慎,可小人的暗箭防不胜防,稍不留意就中伤。
“换个话题吧,”蔺向川继续沉住气,“陆家有意攀附齐家,陆之行本就对你有意,你觉得他怎么样?”
辛尔差点笑出声。
“挺好的,论模样,他不比你差。我们也算有共同语言。
不瞒你说,他对我挺上心的,再进一步进攻的话,我大概会招架不住了。”
蔺向川听出来,也看出来她这是故意刺自己,笑笑不说话。
“敢情我这是给你讲笑话?”
辛尔不想说了,收拾空荡荡的打包盒,干湿垃圾分装不同的塑料袋。
“最后我们谈谈,你发的消息。”
蔺向川提前预判辛尔的举动,拦住门,最后几个字,咬字格外清晰。
“都说了,那那那是手误,你再不让开,我喊了!”
他知道她不会喊。
她也知道他不会乱来。
两人对视许久。
蔺向川出乎意料地让开位置,并且为辛尔开门。
“不逗你了,早点休息。”
辛尔感谢他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指指圆桌上的垃圾,“记得扔。”
“晚安。”
好久没有听他说这俩字。
“晚安,祝你无梦。”
两人都不喜做梦,梦代表睡眠质量不佳。
从前他们睡前会相互道:无梦安好。
他等她回房间开灯,等她关门。
殊不知,在他合上门的瞬间,她再次开门,立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反锁房门。
隔壁两间房时不时传来咚咚的响声。
辛尔打电话给前台,前台压根不管。
隔壁投影投到她房间的电视机。
“你好,您……”
隔壁房开门看了眼辛尔,没等她把话说完,咣当摔门。
“发生什么事了?”蔺向川边说边靠近辛尔。
“你自己去看吧,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蔺向川出于私心,拿上辛尔重要物品径直回自己房间,弯身收拾床上的电脑,空出三分之二的位置。
床单和被套都是他自带的,她放心。
“已经洗完澡了吧?”他随口问问。
辛尔点头。
“我关灯了。”
辛尔没意见,双眼适应黑暗,慢慢躺下去。琇書網
“很害怕吗?”蔺向川背对着辛尔问。
“我为什么要怕你,”辛尔反问他,“为什么总问我这种问题?”
蔺向川侧身,借着窗外些许光亮,抚摸辛尔的脸。
“如果你怕我,讨厌我……”
“我不怕你,不讨厌你,也……没那么恨你,倒是你。”辛尔左手附上他手背。“我才是那个害怕的人。”
“我是真恨你,也没法不爱你。”
一字一句,情真意切。
辛尔愣了,被蔺向川双臂揽入怀中,听着他的心跳,慢慢回神。
“抱歉。”
蔺向川吻住辛尔额头,“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不喜欢你跟我说道歉。”
“向川,前些日子,我梦到我爸爸了,他笑着握住我的手,告诉我,他不怪你。
也不怨你,一切都是辛开旭的错。我到现在都还在琢磨,到底是梦,还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
我爸爸他一定是走投无路才做那种事,他已经惩罚了自己,拜托你不要恨他。”
蔺向川握紧辛尔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
“我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还是让齐一鸣找到。
辛开旭有罪,但不该是被齐一鸣逼死。
关于你爸爸和我父母的恩怨,我早已放下了。”
辛尔紧绷的那根神经总算能够松弛下来,她抱紧蔺向川,“谢谢。”
他嗅着她身上的栀子花香,合上眼,“梦里,我就是这样抱着你。
可惜只有那么一次,能够再拥着你入睡,感觉好不真实。”
辛尔抬起头,往蔺向川脸上用力地留下一个个吻。
“现在呢?确定是现实还是梦了吗?”
蔺向川翻身压住辛尔,吻她的唇瓣,鼻尖,脸颊。
“啊!你干什么啊?松开……向川你别……别挠……”
辛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握紧的拳头砸蔺向川的胸口。
“乖,我不闹了,让我继续搂着你睡觉,行吗?”
蔺向川语气温软,一米九的大个头跟金毛似的靠在辛尔身边,超级乖巧。
她喜欢他的怀抱,温暖,有安全感。
如果她是蜗牛,他就是那重重的壳。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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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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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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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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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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