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尔有意降低音量,但又不让齐一鸣他们听不到。
陆权和何修文笑容一点点凝固,一目了然。
齐竞书眼神忙于观察,身子未动,完全一副看戏的姿态。
陆之行勉强牵起嘴角笑笑,“这和今天聚餐有什么关系?”
辛尔冷言冷语:“并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随口问问,抱歉。”
陆权心口燥热了几秒,眼神低垂,神情忧伤:
“时光如梭,想不到栋成都去世十多年了,要是他们俩也在,今天就是我们三家人的聚会。
我们三个人一起创业,一起奋斗打拼,那段日子真让人怀念啊。”
齐一鸣低头酝酿情绪,抬头时眼睛已经红了。“是啊,天意弄人!”
辛尔右手晃动酒杯,眼神淡而不厌地扫过陆权夫妇满含遗憾和无奈的眼。
察觉到一丝丝表演痕迹。
眼底闪过鄙夷。
“他们在天之灵已经安息了,你们这般想念会打扰到他们。说点开心的事吧。”琇書蛧
何修文边说边看向辛尔。
辛尔早已转换了眼神,嘴角含笑,笑而不语。
何修文越瞧辛尔,越是顺眼、喜欢。
若是陆之行能够和她在一起,他们陆家也能够跟着沾光。
齐一鸣点头要说话。
这时候蔺向川推开门,冷傲孤清,盛气凌人。
谁都没想到蔺向川会出现,脸上或多或少显露惊讶。
辛尔感受到一道锐利的视线笔直而来,抬头迎面去看蔺向川。
她的目光随着他移动,注意到齐一鸣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的目的是齐一鸣。
“这里隔音效果并不好,你们说的话隔壁听得很清楚。
我父母是否能够安息,在场的谁,你心里清楚。”
语调毫无感情,话毕,蔺向川转身而去。
辛尔侧头看了几眼他的背影,若没有必要,蔺向川不会贸然闯入。
换做自己,听到有人议论自己已故的父亲,必然会出面。
连自己的朋友都能够下手,刘志强的死跟齐一鸣脱不干系。
他手里或许不止三条命,也说不定。
她抓紧座椅的垫子,根本就没关注其他人在说什么。
饭局表面上维持着欢悦的气氛。
一旦散局。
齐一鸣坐在车里怒骂蔺向川不知天高地厚。
齐竞书侧过头笑了笑。
另外一边,陆权郑重警告陆之行以后不要和蔺向川来往。
何修文夫唱妇随,喋喋不休。
陆之行坐在副驾驶,扭头冲着自己的父母笑得无奈:
“你们敢拍着胸脯说,川叔叔和向阿姨的车祸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吗?”
若是儿子就在身边,陆权会给他一巴掌。
“从今往后你再也不准说这种没有脑子的话!”
何修文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丈夫,劝他消消气,转移话题:
“之行,你和辛尔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妈妈觉得你们看上去很相配,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大胆追求,我和你爸爸都会非常支持。”
“之行,你倒是说句话啊……”
陆之行忍无可忍,“你们高攀齐家的嘴脸有多丑你们知道吗?”
陆权呵斥了几句,提醒司机找个地方停车。
他把陆之行赶下车,让他近段时间都不要回家。
陆之行求之不得。
九点半,路上仍川流不息。
路灯是耀眼的橘黄色。
即便是过了夏至,晚间的气温如春末,稍带冷意。
陆之行从未如此狼狈不堪,蹲在马路边,望着电量低的手机苦笑。
但凡辛尔对他有一丝感情,就算是高攀,他也有动力去追求。
他想在辛尔面前,保留一丝的尊严。
一辆布加迪威龙停在陆之行三米之外,程又洲冲着他招手。
“陆之行,是你吗?”
陆之行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程又洲或是蔺向川。
“连车都打不到还拽什么拽?”程又洲一手薅乱陆之行的头发,“向川让我来看看,果真就是你,上车吧。”
“我在等朋友,不用你们管我。”
程又洲立马揭穿他的谎言,连拉带拽地拖上车。
蔺向川在后座闭目养神。
程又洲发现陆之行偷看,压低声音:“他喝了点酒,睡了。
自从文笛出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猜她一定联系过你,听兄弟一句劝。
不要跟那种女人有任何牵扯,你这个前股东出什么事,对我们壹简梵也有影响。”
陆之行和文笛三个月之前就断联,对程又洲特殊的关心报之一笑。
“阿川最近怎么样?”
程又洲反问陆之行为什么这么问。
“辛尔很快就会搬到齐家,也不知道齐一鸣用了什么手段,她现在整个人都变了。”
程又洲和辛尔接触不多,没法理解。
蔺向川并没睡,他确定变化的人不是辛尔。
“前面停车。”
程又洲照做。
陆之行一走,蔺向川睁开眼,揉着太阳穴解锁手机看时间。
“刚刚都听到了吧?齐一鸣那对儿女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辛尔搬过去,不是自找苦吃吗?”
程又洲越来越不看不懂辛尔。
蔺向川断定辛尔应该是做好心理准备才会做出这一步。
他感觉她正在玩一个很刺激的游戏。
至于是为了什么。
他皱皱眉头,希望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
“抱歉,我就是随口说说。”程又洲以为自己戳到了蔺向川痛处。
“这些跟我都没有关系,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根本就不在意。”
程又洲连续看了几眼车镜,他感觉蔺向川好像是真的不在意。
“行,刚才你去隔壁的时候,我得到消息,辛尔亲自为齐氏集团设计公司形象Logo。”
包含一些新产品的创意设计。
不少年轻消费者看准了及屿设计而买单。
程又洲这才意识壹简梵失去了的是棵摇钱树。
当然了,凡事不能够只朝着钱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要是也想更换公司形象,你就去邀请名气更大,更优秀的画家,设计者。”
说话间,车已经驶入繁花十里。
程又洲自然想,可他心疼钱,不知觉走神,开错了方向。
再往前走十几米就是辛尔的家。
程又洲尬笑,“马上倒回去。”
蔺向川余光扫过,那栋别墅只有一间房亮着灯。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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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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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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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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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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