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林肖柔都待在女儿房间内织毛衣。
不受控制的眼泪一遍遍滴落在手背,一遍遍擦拭。
傍晚时分,林肖柔洗净脸后坐在餐桌前等待齐一鸣下楼吃饭。
王管家见状,“夫人您先吃吧,我上楼去提醒一声。”
林肖柔起身阻止,“我去就好。”m.xiumb.com
书房在二楼东侧走廊尽头,林肖柔走路向无悄无声息,靠近书房时齐一鸣的怒声穿透门传出来:
“一群没用的饭桶,一个瘸子都找不到。”
“少跟我说废话,那小子就算有再大的本事,还能够把他隐身不成?”
“给我继续找,找到了立马给我解决掉!”
林肖柔左手用力扣住墙面,两眼血红发直,心跳急剧加速,喉咙好似被恶魔扼制住。
齐一鸣开门见到林肖柔,第一反应便是把她拽进书房。
“一鸣,辛开旭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结婚这么多年,林肖柔第一次对齐一鸣发脾气。
齐一鸣眼尾浮现一抹阴狠的笑容,若隐若现,也不正面回答,反问她为何也要关心一个没有本事的瘸子。
字字句句都透着冷嘲热讽。
每一记眼神都想把她生剥活吞。
“做亏心事不敢作声?”齐一鸣步步紧逼。
林肖柔好像明白了什么,齐一鸣怀疑自己出轨辛开旭。
呵呵,可笑至极,她倒是想联系辛开旭问问女儿的情况。
这些年,辛开旭一直都在躲着她。
现在她意识到辛开旭躲避的并非只有自己而已。
“要没有辛开旭,我早就死了。他是一个好男人,我跟他之间清清白白……”
齐一鸣发狂推掉桌面上所有东西,精明的双眼里面盛满愤怒的焰火,口口声声指责林肖柔种种不知好歹。
男人嘛,有本事涨了脾气也情理之中。
林肖柔念着齐一鸣所有的好,忽视他这些自以为无可厚非的缺点。
怎料到他居然是个心狠手辣,心机颇深,小肚鸡肠的男人而已!
“离婚吧。”
林肖柔从前并没有想过离婚,可眼下话脱口而出,非但没有一丝未作准备的慌乱,倒是一身轻松。
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她自有主意和未来的安排。
齐一鸣又不是她的续命药,离开他或许能够活的更潇洒。
齐一鸣咬定林肖柔放不下老情人,一想到对方是连他脚趾头都比不上的辛开旭,愈发心痛。
“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我不可能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在一起!”
咬牙顿了顿,他讥笑:
“你,死都要死在我齐家!”
林肖柔面色如土,愣了半晌忽而抓住齐一鸣手臂,“我从前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你可以折磨我,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无辜?是你还是那个辛开旭?你给我戴绿帽子,我忍了这么多年对你够好了。
现在辛开旭一出现,你就按耐不住自己,你让我怎么继续忍得下去?”
齐一鸣猛地甩开林肖柔,眼睁睁看着她摔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板上,嘴角抽动:
“辛尔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一道惊雷劈到林肖柔头顶,“你、你、你在说什么?”
“还在跟我装无辜,当年我们重逢时你是不是已经生过孩子?”
“是。”林肖柔承认。
齐一鸣是林肖柔初恋,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一直遭女方家长反对,被迫分开时已怀有身孕。
齐一鸣转身娶了千金小姐,两人婚姻以女方的癌症去世结束,留下独子齐赢。
林肖柔深夜离家出走,自寻短见被辛开旭救下,随后生下辛尔。
她没有信心抚养这个孩子,把她送给辛开旭,发毒誓日后绝对不会抢走她,狠心远走他乡。
再后来竟遇到齐一鸣,两人破镜重圆。
林肖柔知道齐一鸣爱自己,可他现在的爱让她窒息。
他的控制欲也让她迟疑,告知他辛尔身世对孩子是好还是坏?
不得而知。
再者,辛苦栽培辛尔的人不是她,只有辛开旭才有资格提及孩子的身世。
“还是那句话,我和辛开旭是清白的,一鸣你不要做傻事。”
齐一鸣怒目而视再无后话的林肖柔,泛白的拳头抵住桌角。
“趁我心里还有你,不要再激怒我!”
林肖柔只是在哀求,双手被玻璃渣扎破,眉眼间悲伤来自于心底,而非皮肉之痛。
楼上出现尖锐嗓音时,王管家支开了所有保姆,等待时机上楼劝说。
除了他,林肖柔如何受伤谁也不知。
齐一鸣吩咐王管家白天监视林肖柔,不准让她出门。
见情势,王管家不敢劝。
再过几天就是林肖柔生日。
齐竞书提前一天回家,发现家里少了两位保姆,王管家看起来操劳过度下一秒就要晕倒似的。
晚餐,只有她一个人。
倒也不妨碍,只是不喜欢被人隐瞒的感觉。
等到明天生日会结束再打听也不迟。
齐竞书是最后一个知道生日会被取消的人。
连林肖柔都见不着,说是近来身体抱恙,不适合外出活动。
她推掉手中的工作,花时间订蛋糕和买礼物,结果只是徒然浪费时间。
离开之前,她敲响书房的门。
“竞书吧,进来。”
齐竞书像是见领导,说最官方的话,露出最标致的礼貌性笑容。
“其实你妈妈最近受了些刺激,你应该给她一些时间自我调整。要是没其他事,”
齐一鸣说到这里,抬眼去观察女儿,“赶紧搬回来,到爸爸公司工作。
整个集团以后都是你和齐赢的,从现在开始适应对你来说是好事。”
“爸爸真是这么想的吗?”齐竞书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齐一鸣合上手里的《万物生》摘下眼镜站起来,“瞧你这个样子,跟你妈妈一模一样。面上笑着,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齐竞书扬起头,“爸爸说错了,每个人都说我像您。
可惜,您心里只有儿子没有女儿。等我哪天有空我再回来看望妈妈,还希望爸爸多花点时间照顾妈妈。”
齐一鸣并不是第一次听女儿如此说话。
“爸爸,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会带着辛尔一起回来。”
齐一鸣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不适,当即警告齐竞书不要带不三不四的人回家。
聪明如齐竞书,猜测父母之间的问题就出在辛尔身上。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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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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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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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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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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