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服在文笛家。
黄伊工作安排满了,蔺向川只能够亲自去取。
下了班,他驱车回繁花十里。
按了半响门铃都无人回应。
正扭身走,他听到门内几声闷响。
“是向川吗?”
蔺向川简单回答:“是。”
文笛摔跤了,扶墙开门,一看见蔺向川,这些天所有的委屈都爆发出来,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
蔺向川把人扶到沙发上,自动坐在离她最远的位置。
目之所及的地方脏、乱、差,还有一股霉味。
嫌弃和冷漠瞬间浮现在蔺向川英挺的脸上。
文笛止住哭声,难为情地解释:
“向川,你给我请的那位阿姨把我这儿当兼职,根本就不管我死活,我喊她做什么都不搭理,你给我换一个吧。”
“所以你把人赶走了?”蔺向川语气森冷。
文笛带泪的眼珠子咕噜转溜,心虚侧头,“也不算,她心理素质不好,怪不上我。向川……”
蔺向川不在乎她那些借口,冷言打断:
“张姨原本就是帮忙照顾你而已,你这个脾气换谁都受不了。”
文笛见状立马道歉,又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向川,我就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可我现在是病人,父母不在身边,也没有兄弟姐妹。
知道你忙,我都不敢给你打电话,之行也不理我。Χiυmъ.cοΜ
晚上我一个人待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面好害怕的。
向川,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吧,求你了。”
蔺向川不吃这一套。
“我今天是来拿礼服的。”
文笛装傻充愣,“什么礼服?我这儿怎么会有你的东西呢?”
“时间有限,告诉我位置,我自己去取。”
文笛自知糊弄不了蔺向川,从他身后抱住,“向川,抱歉,我之前没想起你原来的名字。
我觉得名字并不重要,也就没有当回事,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在意,对不起,我错了。”
蔺向川掰开文笛手,“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根本不在乎。
文笛又会错意,以为蔺向川原谅自己,媚眼如丝,身子一软,扬起头欲亲吻,被他手掌挡住。
“向川!”
文笛出其不意,偷亲到蔺向川脸颊,右手似蛇抚上他胸口。
故意放慢动作一点点往上试探、摸索。
手指尖刚碰到他的喉结。
蔺向川面不改色紧扣住她手腕,眼尾下垂,目似剑光:
“是你自己拿,还是我!”
文笛很识趣地低下头,“好啦,我亲自帮你去拿,你在这里等我吧。”
蔺向川先去洗手间,反复清洗文笛吻过的地方,末了,折回客厅恰好看见她一瘸一拐地走来。
“我刚刚给辛尔打过电话,她让你把礼服交给付昭就好,不用亲自给她。”
蔺向川不用想就知道文笛一定会添油加醋,拿上礼服就走。
文笛立马甩开拐杖,原地发疯。
发泄够了,她也就静下来,坐在地毯上斜视自己受伤的腿,咬着牙收回视线。
“这才刚刚开始而已,我一定要沉得住气,要不然,蔺向川只会离我原来越远!”
她在心里默念的同时狠掐自己手臂,逼迫自己要学会控制情绪。
不用文笛特意叮嘱,黄伊随时都在关注辛尔,无论是在剧组还是以外的地方。
收到她偷拍辛尔装扮后的照片或是短视频,文笛面部表情从惊讶转变成扭曲。
她光是想想辛尔站在镜头前的画面,整个人已经受不了。
那个闪耀夺目的人本应该是她!
明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她内心深处还是滋生出恶意。
辛尔成了掠夺者,而她是伤痕累累的受害者。
昏暗空荡的房间更像是通向深渊的入口。
文笛撑着拐杖靠在墙角不甘心地痛哭。
窗外流动的金色阳光穿透墨色窗帘,柔柔地落在红棕色地板。
不规则斑驳偷偷地转移位置,寸寸挪动。
远处孩童的欢声笑语刺痛着文笛脆弱的神经,她忽地扯开窗帘。
本想要愤怒高喊,放眼望去,孩童早已远去。
她垂下手臂紧贴腿外侧。
房间以外的空气很好闻,鸟语花香。
文笛好久如此袒露在外,无所顾虑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她突然萌生一个想法。
既然辛尔现在是她,她何尝不能够扮演辛尔呢?
她特意化了知性优雅,温婉大气的妆,遮掉泪痣,换上款式最简单的素净连衣裙,戴上口罩去星苑西楼。
这时候李木子在画室整理学生们所有作品,按照辛尔的意思,从中给每人选择一张最优参与九月的小雏菊画展。
空调的冷气时而高,时而低。
李木子见夏树出现,告诉他空调毛病又增加了。
夏树昨天就联系了维修师傅,“这是老大快递,你收好。我出去一趟。”
李木子“嗯”了声,刚要把快递盒放进书柜,余光看见“辛尔”坐着轮椅出现在画室门口。
“辛尔姐……”
快递盒子掉在地上,李木子顾不上它,直奔过去。
“辛尔姐你脚怎么受伤了,严重吗?就你一个人来画室吗?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我可以去接你的。”
“辛尔”笑而不语,指着快递盒,“那是我的吗?”
李木子忙不迭点头,“是的,好像是那些孩子给你回的礼物。”
“辛尔”藏起疑惑,仍旧满脸笑容,“去,给我拿来。”
辛尔从未命令李木子做任何事,她错愕几秒,乖乖照做。
“辛尔姐,需要我帮你打开看看吗?”
“辛尔”手速极快,几乎是从李木子手里抢来文件盒大小的瓦楞纸盒,见李木子目瞪口呆,忙笑:
“我太迫不及待了,让你见笑了。”
没等李木子说话,“辛尔”又说:
“在家养病,也没什么事,特意来看看你。真希望能够早点好起来,每天都过来画画。”
李木子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以自己对辛尔的了解,腿伤阻止不了她对画画的热情。
莫非是除了腿受伤,还受了什么刺激吗?
“好好工作吧,我先走了。”
李木子跟上去,“辛尔姐,我来帮你推轮椅。”
电梯门打开,李木子和“辛尔”几乎同时看向陆之行。
“画室不能够没有人,你去工作,不用管我!”“辛尔”语调尖锐。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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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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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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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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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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