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江潮过去后,百姓们纷纷准备离去,徐凤年却还不想走,他还要拿赵毅这头肥猪开刀呢。
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徐凤年嘴角微微上扬,他要等的人来了。
温华几人向马蹄声急促的方向看过去,竟然看到几十匹战马驮着广陵轻骑兵向此处汹涌袭来,还未散光的人潮都被他们胯下的战马给冲散,开辟出一条可以容纳几匹马并列而行的通道,那些未来得及避让的普通平民,皆是被战马撞飞,踩踏,一时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等这些广陵轻骑兵冲撞到徐凤年等人面前时,徐凤年的周围已经没有多少平头百姓,他们也不是傻子,看到战马来势汹汹,当然四散逃开,而且这骑兵领头的大将,目光一直锁定在徐凤年和他身边的女人身上,目的显然非常明确,就是冲着他来的。
领头的大将身着黑金色的铠甲,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眼睛瞪大如铜铃一般,大方脸阔海口,蒜头鼻,手里挥舞着两块门板巨大的宣花板斧,脸上挂着残忍狰狞的冷笑,丝毫不减速度,任凭战马一骑绝尘,向徐凤年冲杀过来。
路中间有一位孩童在刚才人群拥挤之中,跟亲人走丢了,又被着急忙慌逃命的人撞倒在地上,此时六神无主,揉着眼睛哇哇大哭起来,哭声令人心碎。
那横冲直撞的大将可不管路上有什么障碍物,反倒是眼神越加狠厉,不闪不避驾着马向路中间的孩子踏过来,那碗口大的马蹄子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一旦落下,必定是血溅当场,让一条小生命当场横死。
站在两边战战兢兢看着这一幕的贫苦百姓,和布衣书生,此刻都叹息一声,下意识闭上眼睛。
这些骑兵可都是广陵王的游隼骑兵,负责警戒维持秩序,谁敢上去阻拦,那就会被行刺之罪论处,孩子救不下来,反倒会无辜搭进去自己的小命。
况且,在场的谁不是拖家带口,若是自己死了,家里人还得被牵连,所以不能怪他们冷漠,而是在广陵王这种庞然大物面前,所有的勇气都只是笑话。
倒是有些漂泊江湖的侠客,还存在着几分胆气和侠义,跃然从人群中飞出,想要从战马铁蹄之下救出那个孩童,可还不待他有所表现,便被那游隼骑兵们张弓搭箭射成了刺猬,“砰”的一声落在地上,也无人敢上去看他是否还有活路,纷纷退得更远了。
那挥舞着宣花板斧的将军面色不改,反倒狰狞一笑,一提缰绳,便让胯下战马四蹄高高扬起,宛若泰山压顶一般向那路中间的小孩儿踏去。
小孩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小脸煞白,瞬间目瞪口呆,哭声也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眼神之中一片晦暗,才不过是几岁的年龄,就深刻感受到死亡降临的恐怖。
就在所有路人都不忍再看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穿着寒酸的游侠儿,手握木剑高高跃起,仿佛大鹏腾空,手里握着的居然是一柄其貌不扬的木剑,游侠儿面色冷冽,手里的木剑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一剑刺出,竟然有一道锋芒毕露的白色剑气从木剑里横空出世,瞬间削掉了那将军战马的四只马蹄子,并且将战马上坐着的黑脸将军给斩落在马下。ωωω.χΙυΜЬ.Cǒm
“砰!”
战马和黑脸将军沉沉砸在地上,烟尘飞扬,等烟尘散去,众人才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那将军竟然连人带甲被劈成两半,内脏血水洒得满地都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而失去了马蹄的战马,也在满地打滚,发出痛苦的嘶鸣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游侠好厉害,他是真正的英雄!只可惜他竟敢杀死游隼骑兵的百夫长,定然会被广陵王处死!”有些寒酸书生忍不住叹息,为温华的侠义之气所折服,也为他感到可惜。
“孩子,孩子!别怕,别怕,娘在这儿呢。”这时人群中冲出一位流着眼泪的妇人,她全身衣服打满了补丁,长得也很粗糙,但此刻眼神却流露出无限的温柔,将路中间的孩子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慰着他。
似乎是感受到亲人的安慰,刚刚被吓得失声的孩子又呜咽着哭了起来。
姜泥于心不忍,将自己存了好久的铜钱全给了这对母子,然后小声道:“你们快走吧,不然待会儿就要危险了。”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人群里又跑出一个农夫打扮的男人,按着自家女人的脑袋,对姜泥和温华不停磕头。
“快走吧!等下就走不了了!”姜泥看着远处逐渐压过来的一片黑云,焦急地催促道。
这一家子转头看到那上千黑骑兵乌泱泱地压过来,也吓得面色大变,赶紧互相搀扶起来,踉跄着躲进了人群中去,跟着人潮一起四散奔逃。
这上千黑骑兵,便是广陵水师的精锐,他们踏着漫天的尘土飞扬,策马奔腾而来,虎视眈眈地将徐凤年等人围住。
在那千骑黑铠甲的骑兵中,缓缓分开一条路,一个胖得跟广陵王不相上下的青年胖子,骑着极为罕见的金毛汗血宝马来到阵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徐凤年一行人,目光着重在徐凤年身边的女子身上定格几秒,顿时绽放出欢喜至极的笑容来,笑得连眼睛都被肥肉所覆盖,完全看不到了。
这头肥胖至极的丑陋肥猪,坐在金毛汗血宝马上,淡然伸手指了指温华,撇嘴道:“杀了吧。”
杀人对他来说似乎就是儿戏一般,没有半点感情波动,仿佛杀猪杀狗一样,可以随意取别人性命。
不过也很正常,他爹就是广陵王,在广陵的这片地界,说话比皇帝还管用,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纨绔世子,这头肥猪当然可以横行无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肥猪后面的一个眼神阴鸷,形容枯槁的黑袍老者便一个鹞子翻身,仿佛秃鹰扑食一般向温华杀过来。
此人指甲锋利且长而弯曲,如鹰爪一般,隔着几米一抓,便有一道强横的气流撕碎了温华的破烂衣裳,在胸口上留下一个爪子状的血痕,让他看起来更像乞丐了。
温华被撕碎了衣领,却反而笑了起来:“嘿嘿,终于来了一个像样的家伙,这是金刚境的实力?”
见温华没有半点害怕,那一身功夫都在爪子上的阴鸷老者轻“咦”一声,而后越加阴毒的爪子抓向了温华的脖子,想要一击毙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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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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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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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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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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