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凤年的话,舒羞便是横眉怒目,仿若瞬间化为一尊母夜叉,准备亲自动手将这位天下第三人的头颅摘下泄愤。
“你敢!”姜泥张开双手挡在曹长卿面前,仿若一只护崽子的小母鸡,毫不退让跟徐凤年对视,怒瞪着他。
徐凤年呵呵一笑,伸手屏退了王明寅等人。
他不过就是跟姜泥开一个玩笑而已,这位曹长卿在她心里的地位可不低,杀了他姜泥一定会伤心的,而且这位天下第三也不是水货,徐凤年存了一丝收为己用的想法。
文人注重名节,饶恕他不死,再加上是救他一命,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救了他两条命,如此厚恩不报答,他曹官子的一世清誉就晚节不保了。
徐凤年佯装虚弱,顺势双眼一闭,倒向姜泥,姜泥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慌忙用她那纤瘦的身躯撑住徐凤年高大的身体,眼眶顿时又红了起来。
“徐凤年!你可不能死,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能杀你,我不允许你死!”姜泥吃力地抱着徐凤年,一边流泪一边抚摸着他的脸颊,仿若是温柔的妻子在抚慰丈夫的劳累。
看着如此温馨的一幕,众人都不禁摇摇头,感慨世事无奈,竟让这么一对有情人如此纠结,爱恨难解。
李淳罡眼中一阵恍惚,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酆都绿袍倒在自己怀中的场景,跟现在徐凤年和姜泥的场景是如此的相似。
但还是有一点不同,当初酆都绿袍是真的受了重伤,濒死垂危,而现在的徐凤年却是在装病,以他李淳罡的眼力见,哪能看不出徐凤年的诡计。
看到哭得撕心裂肺,已经变成一个泪人的姜泥,李淳罡翻了个白眼,暗骂徐凤年不是个东西,把如此可爱的姜泥都给惹哭成啥样了。
他越想越气不过,就好像看到自家闺女被欺负一样,握着神符就走过来,一下扎在徐凤年屁股上。
“哎哟,你干嘛!!!”
徐凤年突然感觉屁股像是被打了一针般疼痛,瞬间一蹦三尺高,捂着屁股窜出去几百米,然后又捂着屁股一脸幽怨地走了回来。
全场瞬间目瞪口呆,如此健步如飞,你跟我说你快死了?玩呢?
特别是姜泥,更是当场看得两眼发直,一整个都愣住了,她居然又被这个坏家伙给骗到了!
“徐!凤!年!”
姜泥咬着银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刚才她是怕徐凤年死,现在则是怕徐凤年不死,想刀了他的心都有了。
一想到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像个傻子一样为徐凤年流泪,姜泥越想越委屈,竟然又蹲下来捧着脸嚎啕大哭起来,俨然变成了个小哭包。
“额,李剑神帮帮忙,劝劝她吧。”徐凤年像个鸭子一样夹着屁股慢慢挪过来,冲李淳罡请求道。
他屁股处的裤子被李淳罡戳了个洞,都不敢大步迈开腿,生怕走光了,让别人看到他的大宝贝。
李淳罡斜睨他一眼,幸灾乐祸的冷笑道:“呵呵,现在知道后悔啦?谁惹哭的谁去哄,老夫可没那么大本事,先告辞了!”
说罢李淳罡对温华使了个眼色,温华赶紧屁颠屁颠地将马牵过来,等李淳罡躺在马背上后,才牵着马慢悠悠走进城去,估计这师徒俩又准备去喝花酒了。
“哎……”徐凤年冲着李淳罡的背影伸了伸手,又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一声。
“我这是何苦哦!”
鱼幼薇几女都暗暗捂嘴偷笑,难得看到徐凤年吃瘪呢。
偷瞄姜泥几眼,徐凤年站起来,故意放大声音对魏叔阳说道:“魏爷爷,我记得出北凉的时候带了几颗龙虎山金丹,你拿两颗出来,先把曹官子的小命吊住。”
听到徐凤年愿意救曹长卿的命,姜泥顿时止住了哭声,精致的小耳朵微微颤动,似乎是想要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徐凤年说什么。
徐凤年装作没有看到姜泥的小动作,继续大声道:“我现在很不高兴,一旦听到有人哭就更不高兴了,一不高兴,就要杀个人解解闷,到时候第一个对曹长卿下手。”
听到这话,姜泥赶紧停下哭声,连一点呜咽声都不敢发出来,只蹲在地上抹眼泪,她也不全是气徐凤年骗她,而是被今天的这些事情弄得方寸大乱,情绪正好找了个宣泄口才会大哭出来。
徐凤年像个狐狸般狡黠一笑,接着道:“我也不想看到有人抹眼泪,若是再看到谁在我面前流眼泪,我就先杀了曹长卿这个老王八蛋!”
姜泥又被他唬住了,赶紧擦掉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不比哭好看多少的勉强笑容。
小泥人现在的小表情简直太滑稽可爱了,徐凤年憋不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
姜泥看到这家伙的怪笑,那还不知道又被他给戏弄了,顿时就羞红了小脸,有些难为情地环顾一周,但看到的都是善意怜惜的笑容,并不像徐凤年这么笑得嚣张。
在场的这些女人,哪个命运都不是很好,一帆风顺的,看到姜泥的遭遇,反倒替她感到可怜,并没有谁想笑话她。
姜泥顿时便增长了胆气,攥着小拳头就走到徐凤年面前来,小脚高高抬起,毫不客气地踩在徐凤年脚背上。
徐凤年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但却并没有恼怒,反倒温柔一笑,趁机将姜泥揽入怀中,在她耳边柔声道:“别哭了,我的小哭包,有什么事让我来面对,你继续留下来给我读书可好?”
姜泥娇躯一颤,竟忘记推开徐凤年,眼角无声滑落两条晶莹的泪水,反过来搂住徐凤年的腰,靠在他的胸前无声哭泣。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悄悄退开,给他们两人留一个空间。
魏叔阳按照徐凤年的吩咐,将一颗龙虎金丹喂给曹长卿后,曹长卿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被抬到医馆去了。
徐凤年和姜泥拥抱温存良久后,姜泥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仰着小脑袋对徐凤年道:“你能不能不杀棋诏叔叔?我会劝他不要跟你为敌的。”
徐凤年将她脸上贴在眼角的几缕青丝拨开,柔情似水地跟她对视,轻轻点了点头:“嗯,我听你的,但你得答应我无论何时也不能对他妥协,不能离开我,你只是徐凤年的女人,不是什么西楚公主,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不该让你来背负!”
姜泥心中热流涌动,又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呢喃道:“嗯,姜泥永远不会离开徐凤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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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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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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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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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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