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裹挟天地大势的剑气,李淳罡依旧谈笑风生,对吴六鼎戏谑道:“真是调皮,为了胜我拼掉半条命,值得么?”
吴六鼎眼眶通红,状若疯魔,似乎已经被素王剑给控制了心神,沙哑地嘶吼道:“我只想拿回姑姑的大凉龙雀,劳前辈成全。”
李淳罡摇摇头,轻轻摇晃手中的木剑,荡平了压在头顶的滔天巨浪,对翠花笑道:“你不准备帮帮他?忍心看着他走火入魔?”
翠花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挑眉,冷清道:“这是他的剑道之路,我不能插手,他若是死在你手中,我会带着素王剑走。”
李淳罡皱起眉头,突然阴沉道:“无趣,真是无趣得紧!追求剑道而忘情,又怎么可能走得远呢?哪怕最后能登顶天下第一又如何?最后留下的不过是一生的悔恨。”
这话像是说给翠花和吴六鼎听,又好像是呢喃自语,李淳罡再无动手的心思,木剑一挑,便将陷入魔怔的吴六鼎给挑飞到湖中,跟那天下第十一点王明寅作伴去了。
李淳罡将木剑背在身后,便晃晃悠悠地转身离去,给一脸茫然的翠花丢下一句话:“打完收工,你们要什么大凉龙雀跟老夫无关,真想要就自己去找徐小子吧,不过他若是杀了你们,也是你们自找的。”
翠花看了一眼走远的李淳罡,又看了一眼躺在冰冷湖水中的吴六鼎,终于还是迈开步子去将吴六鼎拽出湖水,背着已经昏迷的吴六鼎,捡起素王剑,离开了芦苇荡。
不知为何,听了李淳罡的句话后,她现在握着素王剑,竟然感觉没那么重了,反倒是背上的吴六鼎,似乎是因为被水打湿的缘故,竟然感觉异常的沉重。
“好活,当赏!”徐凤年拍着手,对李淳罡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李淳罡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可真能惹事,连吴家剑冢都得罪了,幸好这次来的是这个毛头小子,若是吴家剑冢的几个老祖过来,今日除了你我之外,所有人都得死。”
徐凤年谄媚笑道:“有您老坐镇,哪怕是王仙芝驾到,我也不会打怵,天下谁人不知道您李剑神的威名。”
难得听徐凤年说几句好话,李淳罡感觉舒坦了许多,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将木剑丢给温华后,又挂在马上呼呼大睡起来。
就在这时,徐凤年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便一脚踏在马背上腾空而起。
下一秒,那白马蹄子下的土地忽然炸开,一头全身披覆着诡异铠甲的怪物从土中冲出,将白马撞飞出去,差点直接生撕了这匹白马。
“呵呵,当了一辈子老鼠的赵楷,妄想成龙,惹了本世子,本世子让你连老鼠都做不成!”徐凤年眼泛寒光,冷声骂道。
符将红甲破土而出,便若炮弹出膛,裹挟着漫天黄土,向徐凤年的双腿抓去,想要将他拉入土中弄死。
“你不知道我会武功的么?”徐凤年眸子冰凉,冷笑一声,便将春雷刀抽出,自天空一刀劈下。
犹如天降神雷,刀光如柱,所有人只感觉连眼睛都被那刀光闪亮得没法睁开,只能低下头去,满心骇然,这位世子爷已经恐怖到了如此地步!
“哗!”
刀光闪过,只一瞬,那无坚不摧,让吕钱塘等人束手无策的符将红甲,便被徐凤年一刀劈成两瓣。
不管他是活物还是邪魔,在刀光之下众生平等,被切割成两瓣之后便再也不可站起来。
巨大牌匾下藏着的赵楷看到这一幕,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采,吓得连嘴巴都合不拢,脚下好似生根一般,连逃命都忘了。
从他得知的情报来看,徐凤年不过是个只知道玩女人的废物而已,比起他这种专心搞事业的隐忍皇子来说,简直难以相提并论,他自问如果跟徐凤年换一个身份,绝对可以裂土封王,不止能获得一个受人白眼的藩王这么简单。
赵楷常常妒恨徐凤年这样的纨绔子弟,不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搞一番惊天伟业,偏让他这样野心勃勃的人才命途多舛。
他对于徐凤年向来是不屑和鄙夷的,若非徐凤年是徐渭熊的弟弟,他都懒得了解,但越是了解就越是瞧不起徐凤年。
今日赵楷悉心为徐凤年准备的埋骨之地,本想着万无一失,连李淳罡这样的绝世强者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但结果却是如此的诡异,先不说赵衡另外找来的帮手不堪一击,就连他自己引以为傲的符将红甲也被徐凤年轻易灭杀,完全打乱了赵楷的计划,和击碎了他高高在上的傲然。xǐυmь.℃òm
“咚!咚!”
土甲一死,凤字营便立刻行动起来,在芦苇荡中捉拿凶手,站在天波开镜牌匾下的赵楷实在过于醒目,顿时被凤字营盯上,瞬间百箭齐发,将这块牌匾方圆百米都笼罩在箭网之中。
“杀!将那贼人拿下,别让他逃了!”
看着赵楷脚下跟先前如出一辙的符将红甲,宁峨眉目眦欲裂,大声怒吼。
他想起了被那木甲杀死的几十个凤字营兄弟,不禁怒从心中起,恨不得将赵楷跟他的三具符将红甲碎尸万段才解恨。
赵楷被呼啸的箭声惊醒,一只手捏断两根长箭,目光阴毒地呢喃道:“呵,徐凤年,我记住你了,纵然你武力盖世,也是个没有脑子的笨蛋罢了,你既然装纨绔,就该一装到底,现在急不可耐的锋芒毕露,谁还敢不提防你?徐瘸子为你争那世袭罔替的蟒袍,你不仅拿不到,很可能皇座上的那位还会催促你们北凉尽快去跟北莽互相损耗,大败北莽的日子,便是你北凉削藩之日,也是你们徐家父子的死期!”
“走!”赵楷深深看了一眼徐凤年,和被劈成两半的土甲,驱使着金甲向芦苇荡外面狂奔而去。
这金甲战力最强,生前乃是金刚境的强者,手中的龙阙巨剑更是锋利无比,以铸剑师全家性命铸造而成,是赵楷的最大依仗,跑起来犹如一阵狂风,令人难以追赶,比一般的快马都要迅速。
“不要放跑贼人,跟我杀!”宁峨眉翻身上马,一提缰绳,就准备继续带队追杀而去。
徐凤年却摆手制止了他。
“不必追了,以后还会有遇到的时候,下一次就是他的死期。”徐凤年面无表情,眼中却是深邃如深渊般的睿智。
大家都是书中的角色,而他却是翻书之人,早就立于不败之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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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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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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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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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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