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萌顺利地完成开题,却被导师孙一兰院士留了下来。
“孙一兰,女,1954年1月出生于南都,神经外科学家,华国科学院院士,帝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神经外科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主任医师,帝都医科大学神经外科学院院长。”
按照王松涛的要求,EVA调出肖萌导师的资料。
对于孙院士而言,肖萌虽然只是她的一名研究生,但她却格外喜欢这个冰雪聪明又伶俐乖巧的女孩子。
不同于其他的亲传弟子,她几乎把肖萌当作接班人一样培养。特别是得知她的不幸身世,更是疼爱有加,几乎有点视若己出的意思。
看完肖萌提交的开题报告,老人家居然高兴得老泪纵横。
多少年了,她终于等到了一个在神经外科方面极有天赋的天才,而且她还如此年轻!
前途无量啊!她隐隐感觉,假以时日,这个年轻的女孩必将能接替自己,扛起引领华国神经外科学界的千斤重担,成长为新的泰斗,甚至成为影响世界神经科学发展的领军人物!
这些年来,她越来越感到日渐老去的年龄带给她的紧迫感。xǐυmь.℃òm
她老了,如果有生之年没人能接替她成为新的引领者,她将如何闭得上眼睛……
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愿即将达成。
为了神经外科学术的发展,她已操劳半生,而现在,终于看到卸下千斤重担的希望了。
她暗暗发下誓愿,将用自己仅剩的余生为肖萌加油助力,保驾护航,亲手扶助她接替自己,走上辉煌的征程。
“小萌啊,你过来,坐这里,我呀,有点事要跟你说说。”
孙一兰院士从饮水机里亲自给足够当她孙女的肖萌接了杯水,怕她烫着,又特意掺了些冰水,直到感觉水温合适,才递到她的手上。
肖萌连忙起身,双手接过,又把水杯放到茶桌上,轻轻搀扶孙老在椅子上坐稳,这才回身重新端起温热的水杯,恭敬地在老人对面坐下。
“老师,您坐,我听您慢慢说。”
“呵呵好好好!老太婆果然没看错你,是个有情有义有教养的好孩子!”
看到零零后的女孩谦恭有礼又大方懂事的样子,老人更觉心下甚安。
不同于孙老带过的其他徒子徒孙,肖萌从不称呼她为孙老、孙教授、孙院长、孙院士,甚至强套近乎的孙奶奶,而是遵照两人的师生之义,恭敬地称她为老师。
以前这么称呼她的,还是早年艰苦时期她在医学院当助教时教过的学生,如今那些人中还活着的,最差的都已经成了三甲大医院的专家教授主任医师。
“你的选题方向很有意思,而且呀,我发现你引用的数据和资料里很多都足以填补我们华国在这方面的研究空白。”
孙院士说话的时候不急不缓,但思路和逻辑却非常清晰,总是能用和缓的语气,把要表达的每个字都送到对方的心底里。
这是学术大师的独特精神修养,和教育大家才有的语言魅力。
“我跟院里的几位专家、主任都很感兴趣,如果不会影响你的商业机密,我想今天召集他们一起开个会,听你给我和这些老伙计们讲一讲,你不反对吧?”
“我自己完全同意,但需要跟公司的合作伙伴请示。不需要太久,您稍微等我一下。”
肖萌知道,老人家最关心的是从D国胖老头资料里提取的实验数据。
那是用17条活人的生命换来的,华国医学界是绝无可能做这种灭绝人性的实验的,因此也不可能掌握这种珍贵的实验数据。
“您先稍等,我去外面打个电话,很快就回。”
肖萌礼貌地向老人请求回避,然后给老人的杯中加足热水,轻轻退到门外,接通王松涛的视频。
老人没想到这么重要的大事肖萌说办就办,先是一怔,然后满意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人杯中的热水刚喝了两口,肖萌的身影便已悄然回到面前。
“哦?这么快就商量好了?”老人微微有些惊讶。
她哪里想得到,王松涛和EVA一直通过肖萌额头的通信器全程参与着谈话过程。
“大家都表示完全同意。”看着老人略带不安的期待目光,肖萌微笑着回答。
“并且,还可以根据需要分享部分资料和实验视频。”
肖萌所要分享的,绝对不是D国老头那血腥残忍的原始资料,而是由EVA整理好的关键数据和修饰过的看起来正规合法的实验视频。
“你……说的这是真的?!”
经历过无数风浪的老人激动得有些失态,竟然按着扶手从坐位上站了起来。
“是真的。”肖萌上前一步,轻轻扶住老人的手臂。
“第一,视频的来源是我们的商业机密,不能有任何单位或个人试图对我们进行调查。”
肖萌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提出商量好的条件。
“第二,不能对外透露是我们提供的数据和视频。”
“没了?”等了好一会,不见肖萌继续提出条件,孙院士一脸难以致信:“就这些?”
“没了,就这些。”肖萌干脆利落地给出肯定回答。
老人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一次她抬起的双手都在颤抖,居然半晌没说出话来。
“肖萌!我的好孩子啊……”老人眼窝中含上了泪水。
“你知不知道,这些数据有多珍贵?不要说国际上拿几个大奖,就是要换几个教授甚至破格换一个院士都不无可能啊!”
“嗯,我知道。”肖萌语气不悲不喜,却仍旧坚决。
“实话跟您说,这些资料的内容牵涉至少17条无辜的生命!虽然我们得到的途径不能说光明正大,但是绝不违背良心!”
想到那些不知姓名的受试者,肖萌感到悲愤交加。
“能为真正的医学进步做出贡献,也聊以告慰牺牲的生命。如果我利用他们的牺牲换取个人的利益,那与残害他们的恶魔有什么不同?”
看着肖萌眼中的坚决与悲悯,孙院士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仰头忍住泪水,轻抚爱徒的额头。
“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得到你这样的好宝贝!忠肝义胆,侠骨仁心,华国的医学界交给你们,这辈子,我到了棺材里都能笑醒了。”
“老师,您可别这样夸我,我可是相当容易骄傲的呀。”
肖萌把头轻轻埋在老师怀里,乖巧地撒了个娇。
“我说该夸就该夸,这年头,说实话还有错啦?”
老太太挺直了身板,语气中带上了一股不容置疑的豪气。
“我要让他们都长长见识,看看咱后辈身上的风采,有我老婆子这把老骨头在,看哪个不开眼的敢欺负我家宝贝徒弟!”
肖萌甜甜地笑了,跟她一起微笑的,还有远在临海医学院地下实验室里的王松涛。
他高举着姆指为这师徒两人点赞,他的脑海里深深刻印下这位可敬可爱的古稀老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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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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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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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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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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