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音,姜软想回头,却被沈昼按住了后脑勺。
“不继续了?”他嗓音沉沉,显然是不想这个吻被打断。
她伸手推了他一下,没推开。
“再一会儿。”他言语里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我没多久就走了。”
姜软:“明天还要上班?”
“嗯。”沈昼道,“明天一早,还有个会议。”
她看了眼时间:“来得及吗?”
“两点的飞机。”沈昼估算了下时间,“还能待几个小时。”
姜软:“来来回回这么折腾。”
沈昼:“再不来,墙角都要被人挖秃了。”
剧组整天忙里忙外,谁还有时间来挖他的墙角。
姜软觉得好笑,她斜着眼,戏谑地勾起唇角:“真要被挖秃了,哪还会留机会给你。”
沈昼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所以,我等不了。”
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姜软依稀能看见沈昼的脸。
他的五官优越,线条流畅,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即便是在漆黑的夜里,也依旧亮得不像话。
“真想你。”沈昼说。
他把她抱在怀里。
真想把她摁在床上,可是他明天还有要紧的工作。
“没吃饭吧?”姜软问。
沈昼摇了摇头。
“附近有家很好吃的小龙虾,我带你去。”说着,姜软取下房卡塞进了包里。
沈昼伸手抹了抹还有她余温的唇,跟着她往外走。
没有两步,迎面和江肆打了个照面。
他出去夜跑回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抬起头,眸子和沈昼的对上。
“江老师。”姜软微微颔首和他打了个招呼。
沈昼知道江肆,也知道今天网上疯传的那张图上的男人是他的助理。
江肆的目光在沈昼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带了点审视的意味,看得沈昼并不舒服。
尔后他点点头,算是礼貌回应了姜软。
江肆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桌上摊了一堆朱漾买的吃的。
他乜了朱漾一眼,问:“不送了?”
“送什么送。”朱漾叹了口气,“没缘分,嫂子再好,终究不是我家的……”
对于朱漾的三分钟热度,江肆见怪不怪。Χiυmъ.cοΜ
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朱漾以他的名义向姜软献殷勤,他是默许的,他不排斥姜软,甚至他觉得,她的身上是有闪光点的。
他欣赏她。
不过朱漾的这种心思,他没有。
“明天有几个视频媒体来采访,他们把问题发给我了,老大你瞅瞅。”伤心之余,朱漾还是没忘工作。
江肆接过问题安排认真地从头看到了尾。
他无意识地回想起刚刚在走廊擦肩的那个男人。
脸熟。
他好像在哪见过。
但江肆回忆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索性算了。
*
晚上十一点,龙虾馆坐满了人。
C市的夜生活这个点儿才开始。
姜软点了一份麻辣和一份十三香,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冰可乐。
按理来说,啤酒才是标配。
可她明天一早还有工作,沈昼还要赶航班,于是作罢。
龙虾端上来的时候,姜软接了个工作电话,等电话挂断,她面前的碗里已经装满了剥好的龙虾。
她放下手机,看着那双在金融圈指点江山的手正慢条斯理地给她剥着龙虾。
“陈底博士会诊那天我去看了一下,他说后续治疗虽然有些困难,但还是有解决的方案。”太专业的内容沈昼没法转达,也就没赘述,只给出了一个结论。
姜软:“我爸的病多谢你上心。”
“停。”沈昼抬手,“谢字收回去。”
他帮了忙,还不让她谢。
哪儿来的道理。
姜软突然想到了祝烟对她说的。
沈昼手眼通天,请得动陈底博士,也碰得到娱乐圈的人,三两下就把林丹妮给解决了。
姜软:“谢谢可以不说,但很好奇。”
沈昼剥龙虾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知道她好奇什么,于是答道:“陈底博士是我亲戚。”
先有苏氏集团大小姐,后有国际知名医学专家。
姜软:“你亲戚都还挺厉害。”
“至于林丹妮,是因为多年前支礼欠我一份情,所以他帮了我。”
果然是沈昼在背后使的力。
所有惹她的,让她难堪的,他全都一个一个地收拾过去了。
姜软看着碗里的龙虾肉,拿起筷子夹起来塞进了嘴里:“这样不好。”
“嗯?”沈昼一时没领会她的意思。
“你太容易让人上瘾。”姜软望着他,道,“这样不好。”
沈昼轻笑了一声。
“我第一次谈恋爱,做不到面面俱到。”他说,“不过让你上瘾,说明我还挺有天赋。”
何止挺有天赋。
简直天赋异禀。
吃完龙虾,姜软带沈昼去散步。
酒店附近还算有点人烟,不至于让这条路走得太过寂静。
沈昼很自然地拉过姜软的手,把它揣着,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四月底,空气里已经开始有温热的态势。
“有件事,我要和你说清楚。”走了十分钟,沈昼突然开口。
姜软侧过脸来:“什么事?”
“我的家事。”
姜软第一次从沈昼的嘴里听到他要说沈家的事。
“我以为你没想那么远。”
“之前不说,是因为家里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沈昼坦白,“处理好之前,我不知道最后会变成怎样。”
姜软“嗯”了一声,让他继续说。
沈昼:“我到现在还不确定,到最后,我会不会回去。”
之前从他的嘴巴里,姜软知道他母亲过世,而现在她能听得出,沈昼和父亲的关系很糟糕。
“因为你母亲?”姜软问。
“是。”
姜软想了想,阻止了他:“如果是很痛苦的过去,那我不想听。”
沈昼用一种她难以理解的目光打量着她:“不想知道?”
“嗯,不想。”姜软道,“说完全不好奇肯定是假的,但我不喜欢别人把伤疤展示在我面前。”
良久,沈昼松开了手,
他道:“你就是这样,把自己的伤口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的?”
“你知道吗沈昼?这个世上感同身受的人太少,却多的是想要在你伤口上撒盐的人。”姜软笑了笑,眼神中划过一抹凌冽,“你也从不以伤口示人,你的清高冷傲,不必为我妥协。”
沈昼的眸光微微一闪。
“我不妥协。”他顿了顿,道,“谁敢在你的伤口撒盐,我就干/死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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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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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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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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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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