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警察的时间里,陆之乔一直在求饶。
姜软终于知道为什么陆之乔怕沈昼了,原来他妹妹的学费还是沈昼出的钱。
想来,比起她,他更像是那个平白无故花钱的大怨种。
陆之乔:“阿昼,你喜欢姜软,我让给你,但是我妹妹是无辜的,她还有一年就完成学业了,在这个关键时候,你不能不管她啊。”
沈昼甚至懒得看他一眼:“让给我?你也配?”
“阿昼,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了,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人闹成这样吧。”陆之乔语气又软下来几分,“是不是她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什么了,我们是分手得比较难看,所以她背着我打击报复也很正常。你也知道的,她的那些话不能当真……”
没等陆之乔说完,沈昼径自打断了他:“只要她说,我就信。况且,我长眼睛,不用她说,你做了什么,我看得见。”
陆之乔微张着嘴,面如土色。
直到上了警车,沈昼都没有再开口和陆之乔多说一个字。
“不接受私了,不接受和解。”面对警察的时候,沈昼镇定地说,“故意伤人,非法拍摄他人隐私,恐吓及敲诈勒索。”
沈昼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崭新的U盘放在警局的桌上,道:“证据在这里,申请立案侦查。”
陆之乔站在一旁,道:“沈昼,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
沈昼恍若未闻地继续阐述,他逻辑清晰,言辞恳切,简单说完事情原委之后,偌大的警局里就只剩下陆之乔歇斯底里的忏悔。
姜软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听着,像是在听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笑话。
末了,警察介入,事态发展成光凭当事人已经无法主宰的地步。
姜软在警局做笔录做了很久。
走出警局,星星高垂在天上,姜软抬起头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
“还好吗?”沈昼问。
“嗯。”姜软点了点头,“我没事。”
“有心事?在想什么?”
她沉默了片刻,道:“在想第一次见陆之乔的时候,他穿了一件白衬衫,看上去整个人很干净。”
大抵是天生对干净的人有好感,她很快就接受了陆之乔的追求。
沈昼走到她面前,语气里带了点不爽:“你别告诉我,你是在心疼他。”
“他配吗?”姜软仰起头,一双晶亮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迷人,“人生若如初相见,该多好。”
沈昼看着她的眼睛,淡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
“若如初相见,你还是陆之乔的女朋友。”他伸出手揉了揉姜软的头发,“你这两天真的太累了。走吧,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她还在看沈昼。
月光在他的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银色轮廓,斑驳的星晖在冬夜里摇晃,她的心也跟着摇。
“在看我?”他的眼底难得浮现出一抹让人极难察觉的害羞。
不知道。
姜软也答不上来。
仿佛在那个场合下,上天安排她必须要这样做。
他甚至什么也不用做,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她的思绪和眼神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
“你脸上有东西。”过了很久,她撒了一个蹩脚的谎。
沈昼下意识地用手去摸。
手指白皙修长,就连指甲末端都散发着清冷又漂亮的光。
他没摸到什么,于是不解地问她:“我脸上有什么?”
有什么?
有她全部的目光啊。
姜软轻咳一了一声,摆摆手道:“现在没了。”
她转身,沈昼却不给她含糊过去的机会。
他轻轻扣住了姜软的手腕,垂眸道:“让我猜猜。”
沈昼卖关子似的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她先忍不住问:“猜什么?”
他咧开嘴,唇边的笑意清清淡淡:“猜你心里想的。”
“你猜不到。”姜软也不回避他滚烫的视线,相反的,她更热辣地反击了回去,“不过,我倒是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沈昼“嗯”了一句,拖了个绵长上扬的尾音。
姜软的身上还披着沈昼的外套,她把他的外套扯得更紧了些,整个人往前倾,朝着沈昼凑了凑。
“你想。”她抬眸,眸光纯情又潋滟,“睡我。”
在警局门口,这话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尽管如此,沈昼也没否认。
他甚至被她逗笑了,鼻尖里轻轻哼出的声音带了几分暧昧。
“是啊,我想。”他大方地点头,反客为主地拉住了她身上外套的领口,使得姜软不得不贴在了他的胸口,“你给么?”
姜软:“我都这么累了,你是真不心疼我。”琇書網
“还不够心疼你?”沈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无辜得不行,“我哪次让你动了?”
说得也是。
在这件事上,沈昼的确没让她委屈过。
沦陷之前,姜软不是没有思忖过她和沈昼的关系。
可在肉/体的欢愉和情感的纠缠面前,理智还是向欲念缴械。
他的车是宽敞的SUV,后座的空间足够成全这一场酣畅淋漓的放纵。
车子停在空旷的草地上,熄了火,没点灯,漆黑的夜幕下,只有微微摇动的车身昭示着这段朦胧的关系。
玻璃车窗上氤氲着薄薄一层水汽,姜软抬手,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她跪在后座,头发披散在肩上,沈昼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她的头发。
乌黑柔顺的长发在他的指缝里穿梭,他觉得滑,像是要抓不住。
只是沈昼也不确定。
抓不住的,究竟是她的长发,还是她的人。
其实今天也没有持续很久,沈昼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累到了极点。
所以他按捺住尚未宣泄的贪心,用外套把她裹得好好的,放在了副驾上。
姜软靠在椅背上,眼睛一合就要睡着。
迷迷糊糊间,她家到了。
沈昼亲自把她从副驾上抱下来,把她送上了楼。
他站在床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她睡得安稳,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
黑暗中,他的手机微微震了一下。
沈昼拿出手机,视线在触及到短信发件人的时候猛地收紧。
他紧紧地抿住唇,拿起外套,很快从姜软的公寓离开。
车子疾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沈昼握着方向盘的手被自己捏得发白。
他想起收到的那条短信。
寥寥六个字,轻描淡写,却像是在揭他好不容易结的痂。
——阿昼,我想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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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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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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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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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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