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七皇子赵宗保来了。”一名老管家对正在正厅训戒子弟的老人禀报道。
“让他进来吧。”老太爷不客气地吩咐道。身为前朝太师的他觉得一个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根本不值得他出门去迎接,对于世代书香的余家来说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此举会引来皇室的猜疑,他们余家从前朝开始便代代有人身居要职,楚宋建立后余家子弟入朝为官人数更是多达十数名之多,余家已稳稳地坐牢在江南世家门阀的首把交椅上不可撼动。xǐυmь.℃òm
老管家已经习以为常老太师的作风,便到府门口对着等候在外的赵宗保说道“七皇子,老太师有请。”
七皇子带着两名护卫便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余府前往正厅。在拐弯处时,老管家停下来对着赵宗保说道“七皇子,老太爷有规定,刀兵不能进正厅以免惊了书香氛围,请七皇子的两名护卫之人卸下刀兵放于一旁,待出来时老奴归还给护卫便是。”
老管家说完便静静站立在中央挡住众人的道路,并直视着赵宗保的眼睛。
“放肆,我们乃护卫之人,岂能轻易放下手中兵器,你们。。。”护卫正想拒绝老管家的要求,就看到赵宗保轻微地点了点头,只能愤愤地解下手中兵器交予老管家。老管家接过手中的兵器交予一旁的婢女后,便继续带着他们往正厅走去。
“七皇子赵宗保求见太老爷。”准备走到门口的老管家高声喊道。
赵宗保听见老管家高声呼喊,不禁眉头紧皱起来。皇子来访居然没有一名余家之人出来迎接,随便派个管家前来迎接,还竟敢当这位皇子的面不仅直呼其名讳,还用到求见二字来羞辱,如此蔑视一位皇子,可想而知余家是如何的张扬跋扈。
赵宗保心中隐忍下来,走进里面正厅看见端坐在堂中央的余泉林说道“老太师,许久不见。”
余泉林见他并没有任何的施礼心中已有不悦“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七皇子看来对于孔孟之道不甚了解啊。老夫听闻七皇子长年在外游历,应多读点圣人之言方能以正其身。”
好一个下马威。赵宗保心里冷笑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他强忍心中怒火说道“本皇子也读过一些圣贤之书,其中有句话本皇子有些疑惑,不懂其中深意,望老太师解惑。”
“不耻下问是一种良好的品行,不枉费老夫刚才的一番规劝,七皇子请说。”余泉林摸着下巴的胡子欣慰道。
“论语中圣人曾言:幼而不孙子,长而不描述,老而不死是贼。请老太师解惑。”七皇子含笑道。
“你。。。你敢骂老夫为贼。”老太师闻言气愤地站起身子指着七皇子大骂道。一旁的老管家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左手还不停地梳理着老太师的后背。
“老太师误会了,本皇子只是在跟老太师探讨学问,也是老太师你刚才所说不耻下问是一种美德,怎么本皇子刚开口询问圣人之言的意思,落到老太师口中便是辱骂老太师了呢?难道老太师也觉得圣人这句话是在说老太师自己?”赵宗保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眼前激动不已的老太师。
被气得不轻的余泉林随着老管家不断的抚着后背,心中激动慢慢平复下来“老夫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敢问七皇子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赵宗保看着心情平复下来的老太师心中暗自可惜着,为啥没有直接气死他。他微笑说道“本皇子今日前来,想与老太师做个商量,我想得到余家的支持。”
“噢?难道七皇子想登上那至尊之位?你何德何能。”余泉林听见七皇子的话心中充满不屑。一个庶子也想得到我们余家扶持,简直痴心妄想。
赵宗保本以为还要多费一番口舌才能引诱老太师说出那些妄议皇位大逆不道的话语,没想到老太师倒是直接将事情挑明来讲,根本不在乎眼前之人是谁,又是否是太子甚至当今陛下派来套他话之人,赵宗保心中杀意不禁又重了几分。
“老太师先不忙着拒绝我,我条件还没提出来呢。”赵宗保继续说道,“若余家肯助我,余家可择一女出来被立为皇后,可择一名男子出来被立为左相,其余余家子弟可择十名人选担任各部要紧之职。老太师百年后我会亲自给你写一个正字,相信到时余家的声势会更上一层楼。”
余泉林听见七皇子的条件后沉默地坐了下来,他承认他确实心动了,这个利益实在太诱惑他了,不仅仅子孙后代的官位,单单就是一个文正的谥号,他终极一生都盼不来。一个文正的谥号就已经足够庇护子孙后代的福荫了。
他沉吟许久,便开口讨价还价起来“七皇子开出的价码确实诱人,江南其他世家听闻绝对会心动,七皇子为何选择我余家。”
赵宗保知道他言下之意是说不够,还想让他再加点。他看着眼前贪得无厌之人说道“江南其余世家确实能接受,但余家乃是诸世家之首,得余家力量得半个天下,倘若老太师觉得本皇子心不诚,可拒绝本皇子,今日便当本皇子没有来过。”意思是说没了加不了了,再加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余泉林听懂他话中之意,沉吟片刻便回绝道“七皇子,今日便当我们没有这次会面吧,长幼有序嫡子继承大统乃从古至今一直流传下来的宗法制度,若老夫带头打破这一制度礼法,余家将必遭到江南各世家口诛笔伐。七皇子好意老夫心领了。”
赵宗保见眼前老人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保留心中最后一点古法礼制,心中不免对他高看几分。但他不得不步步紧逼着他“老太师既然不答应本皇子的要求,不担心本皇子对余家入朝为官之人作出不利的行为吗?”
余泉林听见赵宗保威胁他,不禁失笑“无知小儿,我余家岂是你说打压就打压的,莫说是你一名无权无位的皇子,就算当今太子荣登大宝后要动我余家,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你父亲当年没有我们余家在背后扶持,想坐上这至尊之位,简直痴心妄想。”
“小心祸从口出啊,老太师。”赵宗保一脸阴险地看着余泉林。
“老夫一身光明磊落说的话语皆是事实,行得正坐得正,没什么祸从口出一说,管家送客。”余泉林拂袖便要老管家送赵宗保离开。
赵宗保看着眼前的老太师不禁含笑对着他说“你一会便会来求我。”
余泉林看着被送离的赵宗保冷哼道“可笑。只有你们姓赵的来求我。”
赵宗保被送出余府门外后,余府便紧闭着大门,赵宗保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哀叹道“可惜这么多读书人了。”说完便命手下在正对着余府大门的道路边上摆下一张桌子,他坐在从马车上搬下来的椅子拿起书本便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不多会对面的余府便开始吵闹了起来,各种质问声、惊叫声、求饶声纷纷传到赵宗保的耳中。赵宗保只是含笑着坐在对面等待着余府大门打开。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的声音吸引了赵宗保的注意,余泉林被老管家搀扶着出来,他们颤颤巍巍地走到赵宗保面前,愤怒的情绪令余泉林身子不断地发抖着,他那满含怒意的声音一上来就质问坐在面前的赵宗保“你居然敢挟持老夫全家老小,赵宗保,老夫究竟有什么得罪了你得罪了你们赵家。你就不怕我们余家和你鱼死网破吗?你现在放了他们,老夫可以权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晚了”赵宗保微微一笑,宅子里面就传来一声哭喊声“不要啊,夫君,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我们老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余泉林听见是自己三儿媳的声音,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
“老太师,究竟是什么让你们有如此胆魄的?如果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根本不会说出这些威胁人的话,要么闭眼等死,要么不断地求饶。看来老太师当了一辈子官,这点简单的道理居然还没领会。”赵宗保看着手中的书本轻声说道。
又一声喊叫声从府里传了出来“不要啊,我的儿啊,你们杀我夫君杀我儿子,你们把我也杀了吧,我家老爷定会将你们全部找出来凌迟处死挫骨扬灰。”
“老太师你讨厌威胁,我也是,你还不快去制止,不然你那三儿子一家可都全部看不到喽。”赵宗保微笑说道。
余泉林闻言颤颤巍巍地转身。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有女颜如玉,其实书中还有杀人刀。”赵宗保对着眼前的书本说道。不知是自己感叹还是说给正在回府的老太师说的。只不过老太师听见后身子微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朝前走去。
府内的哭吵声音很快便被安静下来,当老太师再次出现在赵宗保面前时,他额头已布满细汗,来回奔走将他这老年之躯本就不多的体力早已消耗殆尽。
“七殿下,我们余家答应扶持你登大宝,可以放了老朽全家老小吗?”余泉林此时已顾不得文人风骨了,他刚才进去阻止时看到自己那尚在襁褓中的嫡重孙被放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把锋利的匕首被绳子拴住尾端悬在他的上方,绳子的一端被一名黑衣人拿着,等待赵宗保的命令便可松开手任匕首落下。
“哈哈哈哈,老太师,你不觉得太晚了吗?若今夜我放过你饶你全府性命,明日你们便可在朝堂上千倍万倍地报复我,你让我如何安心啊?要不老太师你给我想个让我安心的法子?”赵宗保一脸担忧地看向余泉林。
“我。。。我。。。”
就在迟疑之际,本该安静下来的余府之内又传来两声哭喊声。
“快点想吧,不然你那第三房太太全家都要死了。”赵宗保言语催促着,但他脸上和心里却一点也不着急,他正在笑眯眯地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老人。
“我余家可以发誓永远忠于殿下。”余泉林急着开口说道。
“我对着风雅场地的姑娘天天发誓。你看那些姑娘信我吗?他们还不是相信我手中的银子。”赵宗保鄙夷道。
“不要啊三太太。”府内传出一片哭喊。
“哎呀,你看,你那第三房太太全家老小都没了,你要不进去看看?”赵宗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接下来到你二房一家老小好不好?”赵宗保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对着余泉林问道。
恶鬼,恶鬼,这绝对是恶鬼。余泉林看着眼前微笑地赵宗保内心疯狂的呐喊着,人命在他手上就那么一文不值。
此时府内又开始不断响起哭喊声和求饶声,不多一会便又平复下来。
“哎呀,老太师你看,你二房一家老小都没了。死光光啦。怎么办?只剩下你大房嫡子一脉了。怎么办?老太师。”赵宗保眨着眼睛问道。
“我。。。我余家愿立下投名状,与殿下生死与共,一荣则荣一损则损。”余泉林压抑着心中痛楚双膝向着赵宗保跪下高呼。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赵宗保听到满意的答复后吩咐手下拿出笔墨纸砚放在桌子上,他便站起身子走向身后的马车,临上马车时说了一句“落款写我大哥就行,不用写我。”
余泉林听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宗保“你是太子派来的?”
“不”赵宗保没回头。
“你是陛下派来的?”余泉林又问。
“不”赵宗保还是否认。
“那今夜为何如此待我余家?”余泉林咬着牙齿问道。
“你们江南文人的脊梁骨太过直,直得不放天下人在眼里,是时候要被敲碎了。”赵宗保掀开马车帘子坐了进去。
写完投名状的余泉林瘫痪的坐在地上,靠在老管家的身上,回想刚才经历种种心中难免悲凉,七皇子今夜所作种种皆拿捏住自己的内心,拿捏住自己在乎重视的人。
江南士族门阀真的要变天了。
书中自有杀人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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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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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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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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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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