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希丰摇头表示自己身体已无恙,“哥,你怎么回来了?今年还没入冬你就已到京,陛下知道可是会怪罪的。”杨希丰以为自己大哥杨希晖是私下回来的担忧的问道。
“在你遇袭后的第二天,陛下和咱家的八百里加急就已到落霞关。那时候陛下的圣旨已然应允我能提前回京述职,但看到咱家的书信,知道杨三他们已阵亡,棺木那些肯定要运回来的,我就率兵在落霞关的边界处一直等着,等他们的棺木到达,护送祭拜完我便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刚去完兵部和都督府交完令牌就回到府上,府上的人说你此处散心,就过来寻你了。所以这次不算无诏返京。”杨希晖解释道。
“那就好,只要不是无诏回京便好,此次我也有许多话要跟你说,让我处理完此间事情后再聊个痛快。”杨希丰拍了拍兄长的手臂兴奋说道。
凌源则战战兢兢的走到一旁,怯怯的打招呼,“大。。。大大哥。好。。。好久。。。好久不见。”
杨希晖看见凌源唯唯诺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拍向他的后背教育道,“你这个样子,万一被你手下的人看见汇报给你爹,你爹不得从云州带兵杀到落霞关找我麻烦?”
这一掌的力度拍得凌源那是龇牙咧嘴的,“不。。。不会的,我错了大。。。大大哥。”
一旁的穆嫣红也走上前来施施然的施了一个礼,“奴家见过大公子,上次和大公子见面的时候还是三年前奴家随家父经落霞关出关前往边市见的面。大公子当年带兵护送我等出关时的雄伟英姿奴家可是久久不能忘怀。”
“不用夸奖,落霞关也是这么多年在贵商会的照料帮衬下才发展到如此境地。”杨希晖摆摆手。”
“哥,你们早就认识了?”杨希丰心想如果自己的哥哥认识此人必定熟悉此人的事情,问下去都没有结果的,还不如回家问杨希晖来得直接。
“有过两三次照面而已,你继续做你的事情,哥在这里帮你看着。”杨希晖没有阻止杨希丰继续问下去,反而站在这里站场,如穆嫣红的话语有任何错误或者隐瞒他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并指出。
穆嫣红苦笑着,“既然两位不相信奴家,那就请问吧。”她知道今日之事肯定不能善了,没想到杨希晖居然能提前回京,她提前准备好的一些话语不能说出来了,只能随机应变了。
“穆姑娘,我这边还查到一点消息请姑娘帮我解惑解惑。前段日子有一伙蜀锦商会装扮的商队来到了盛京,他们在进入盛京前前往了穆姑娘在盛京城外的宅邸拜访,可有此事?”杨希丰盯着穆嫣红的眼睛开口问道。
“确有此事。”
“那为何只在门口拜访完穆姑娘后便离开了呢?又为何进入盛京城内后这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
穆嫣红听到这里便知晓杨希丰从刚开始说一起合作开始便一直找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来少爷你对我这个弱女子也挺担心的嘛,还为了奴家的安全专门派人在外面保护我宅子,难不成公子想知道我什么时候作息、用膳、洗浴?亦或者是公子想清楚的知道奴家和哪个男人有私下见面接触你吃味了?”她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靠近杨希丰,与他四目相对的开口调侃道。
杨希丰虽经常和轩轩打闹、经常出入妙音坊见识过这种场面。却没见到过一个大家闺秀对他这样的调侃?一时之间他的耳朵已微微泛起了红晕,心跳有点加快。他只能躲开穆嫣红的眼光强装镇定地问道,“人去哪了?”
穆嫣红见他略带惊慌的神色,嫣然一笑便说道,“此商队持得乃是假的商会令牌,我们蜀锦商会商队与人数众多,为了更好的辨认身份便制造了一批商会令牌。令牌款式虽然皆是一致,但每个地区与商队之间的令牌皆在细小之处做了记号,此记号唯有蜀锦商会各地分号的掌柜才能知晓的秘密。当时他们号称是南镇商队递出的令牌却没有南镇独有的羽毛标识。公子一直派人保护奴家应该也知晓奴家并没有接见他们。至于没有选择报官的理由是这些年不乏有冒充我商队名义的人前往各地商号谋取利益,皆因令牌缘故失败,久而久之便置之不理了。”wWW.ΧìǔΜЬ.CǒΜ
穆嫣红心想:暗桩已经将那晚行动之人全部身死的消息告知于我,死无对证之下是没有办法在她那里找到突破口的,
杨希丰看着她游刃有余的回答他的问题,从言语上确实找不到任何的破绽,便做了一个手势让轩轩离开小溪。
不多会轩轩便回到了小溪,她身后却跟着两名护卫,他们两个扛着一个还在扭动的麻布袋走进来了小树林,扔下后朝众人抱了抱拳便离开,全程一声不吭。
凌源上前拔出匕首割开麻布袋上面捆绑的绳索打开,里面赫然是当晚被轩轩搅断手筋脚筋那名领头之人。领头之人扫视着眼前的众人,在视线扫到穆嫣红身上那一刻时微微发愣便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当麻布袋打开看到里面的人时,穆嫣红的瞳孔瞬间放大,身子不住的轻微抖动,但她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将情绪稳定了下来,用平淡的语气开口询问,“此人不是那个假冒商队的领头之人吗?公子抓到此人为奴家主持公道,奴家内心好生欢喜,对公子的仰慕之情又加深了几分呢。”
杨希丰没有搭理穆嫣红的调侃,径直地走到领头男子面前蹲下,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对着领头男字说道,“容我假设一下,如若穆姑娘所言非虚,此封书信定是你中途以我家仆人的名义拦截下来,里面其实最重要的不是日子,全盛京都知道那天是开张,你们拦截最主要的目的是时辰,你们不确定我什么时辰出门,如若提前做好蹲伏容易被晚上巡逻的官差发现导致行动功亏一篑,确认好时辰后你们便着手准备,但上面的封蜡已经破坏,你们只能选择重新伪造,你们找了你们当中的一名女子或暗探来临摹穆姑娘字体中带着的秀气,可是你们算漏了一点。”
“哪一点?”领头男子挣扎地问道,所有的步骤不说全对,是能说差不多,信是他们直接写的不存在伪造,但他们确实是找了潜藏在盛京的一名女子暗探帮写的。
“上面的香气。盛京女子素来喜爱以各种鲜花藏于自己衣袖与腰间花囊上,久而久之身上及衣服上便留有此痕迹,穆姑娘如此,你找来的那位亦是如此,只不过不同的是,穆姑娘喜爱的花是丁香,香味淡雅而清香。书信上确是兰花的香味,两者相差不大,但细嗅之下便可分辨得一清二楚。
“你就是凭这个花香来确认这封信是我等伪造的?”领头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蹲在他面前的杨希丰。
“是的。”杨希丰微笑点头。
“我等输得不冤,成王败寇,我现已沦为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穆姑娘,你杀过人没有?”杨希丰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没有。”穆嫣红愣了楞神回答道。
杨希丰接过凌源手中的匕首走到穆嫣红面前,牵起穆嫣红的右手抚摸道,“多好的一对手啊,不去杀人可惜了。”说完将手中的匕首放在她的右手之中,用手帮她用力握紧。
“公。。。公子说笑了,奴家确实没杀过人,奴家。。。奴家。。。奴家做不得此事见不得血的。”穆嫣红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杨希丰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用及其温柔地声音说道,“那就杀了我。”。随后将那把她握着的匕首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一边抚摸着她的脸庞一边诱惑着。
“来吧嫣红。”
穆嫣红不可置信地看着杨希丰,仿佛看到一个一直诱惑她内心的恶鬼,不断的挑逗着她不断: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来帮前往刺杀的兄弟报仇,杀了他此间的事情都会结束,杀了他西蜀朝堂便会乱,赔上这么多兄弟的性命都做不成的事情,只要往前用力便可以轻易达成。
一旁看着杨希丰与穆嫣红的两人已做好冲上前的准备,轩轩抽出一直藏在她腰间的软剑,杨希晖则膝盖委屈,鞋子半陷泥土中,两人的目光一直盯着穆嫣红手上的动作和表情,只要出现细微的变化,他们都第一时间冲向场中略显暧昧的两人。
看着拿着匕首一直颤抖着双手的穆嫣红,杨希丰嘴角露出一丝鬼魅的笑意,继续引诱道“来吧嫣红,你不是一直想结束这一切吗?既然你不想杀眼前这个与你有关系之人,那就杀了我这个始作俑者。你们来盛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弄乱西蜀吗?你们背后是哪里的势力不重要了,杀了我,杀光在场所有人,你们的目的就达成了,你多久没回过你真正的家见你真正的亲人了。一个人在外很苦吧,夜里对着明月是否会想起远在家乡的他们生活过得如何,只要一用力,所有一切都结束了嫣红。”
家乡,家人,我好久没回去了。
我出生在罗庭的皇宫中,大家都习惯叫它北庭都,我母亲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宫女,有一次皇宫举办的庆功宴会上一名男人酒后闯入了后宫,将还在清扫落叶的母亲拖入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众人看见皆不敢为我母亲发声。事后得知这名男子是北庭庭主仆射氏的亲弟弟仆射亦,也就是这次庆功宴的主角,本来擅闯后宫,淫乱宫女都是杀头的重罪,仆射氏看着自己唯一的亲弟弟,这名战功累累的亲弟弟他心软放过了。仆射氏将当晚见到此事的人全部杀害,母亲也因为此事被赏赐到王府之中,美其名赏赐实际却是将仆射亦向北开疆辟土的功劳功过相抵。母亲到王府之后就怀上了我,但我那所谓的父亲却没看望过我母亲一次,直到我出生,我们母女俩才真真正正意义上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我依稀记得我三岁那边,母亲哭着闹着要拦住闯入房间的人,却被无情的拉开,父亲走进来将我抱走对我说:如果想让我母亲的生活过得好点不再受苦,想让她死后有一个名分不至于做这世间游荡的孤魂野鬼,便要帮他去西蜀做别人家的继女。
就这样,我离开了母亲,离开了那个我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房间,离开了北庭都,来到西蜀过继蜀锦商会的掌柜穆旭,当他知道我还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名字时,他帮我取名为嫣红,我有了真正的名字,穆嫣红。也有了一个家。
成长的这些年我一直不断的通过仆射亦暗中派来的人和父亲请的先生学习有用的知识,直到我第一次传出的情报换来了母亲的一封家书,我感觉值得了。
父亲年龄日渐增大,他常常深夜对着月色喝酒自责,自责自己当年做了某个错误的决定而一直悔恨,我常常问他做了什么决定导致现在久久不能忘怀,他总是抚摸着我的头闭口不言,后来他派我来盛京中掌管盛京的店面,临行前父亲告诫我,让我好好学习经商之道不用为了暗中之事操心,以后能好接他的班,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直到。。。仆射亦派人带来了书信,
“不,我不能,我不能害了父亲。”穆嫣红迷乱的眼色出现了一丝清明,她努力地平复着自己心中的慌乱,让自己冷静镇定下来。慢慢地手中的握着匕首的手也趋于平静,不再颤抖。
杨希丰见状直到她心中已做好决断,抚摸着她那白皙娇嫩的脖颈轻声在耳边开口诱惑,“嫣红,你心中已经决定了,来吧,杀了我。”
“啊啊啊啊啊。”穆嫣红大喊着,用力抽出抵在杨希丰胸口上的匕首。
杨希晖和轩轩见状马上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杨希晖借着半陷入土地的脚将早已积攒的力量瞬间爆发,整个身体像离弦的弓箭般往穆嫣红方向而去,手中的拳头攥紧上青筋可见,轩轩则用她灵巧的身法向前疾射,手中的软剑俨然对着穆嫣红的手臂。但看见穆嫣红接下来的动作后两人瞬间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在地面上。
只见穆嫣红抽出匕首后并没有朝杨希丰刺去,而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冲向杨希丰身后躺在地上的领头男子,随着匕首离那人的胸口越来越近,穆嫣红看着那人惊恐的眼睛害怕地闭上自己的双眼。
她闭着眼睛将匕首用力往前刺去,已经可以听见那人已经害怕而喘着重气的声音了。
越来越近了,她已经感觉到匕首的刀尖传来划破衣服的感觉了。
越来越近了,她已经嗅到匕首划破皮肤流出来的鲜血那腥甜的味道了。
传来了“啪”的一声,她手中的匕首无法再前进一分,是刺到底了吗?
穆嫣红害怕的睁开眼睛,看见的一只大手正紧紧地抓在她的手腕处,她认得这只手,刚才就是这个手将匕首放在她的之中,还没等她缓过神来时,耳边有微微热浪吹来,伴随着热浪的传来还有一把恶鬼般的声音。
“多好的一双手啊,拿来杀人可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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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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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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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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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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