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心被抓住的瞬间,王茹儿当即便要发火。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不长眼,居然敢插手到自己头上?
王茹儿怒气冲冲的仰起头,可抬起头的瞬间,却是看见万岁爷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那瞬间,王茹儿像是见了鬼。
脸上立即变得煞白。
乾清宫的小太监居然没白白收礼,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万岁爷竟当真儿经过这条路?!
自己这又是偶遇了万岁爷?
王茹儿又惊又喜,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赶忙手忙脚乱的放下手。
她来回整理了番衣裙,这才急急忙忙的朝着万岁爷挤出一丝笑。
“万……万岁爷。”
“嫔妾叩见万岁爷。”王茹儿说罢屈膝行礼,再抬起头时眼尾勾起,故意冲着万岁爷妩媚一笑。
上回她就是如此,对着万岁爷弹了首曲子。此后自己就获得了恩宠,从此秀女成了美人。
今日这番机会,既也是偶遇,那么自己也能重新获得恩宠。
只是可惜,自己在这儿居然碰到了沈芙。万岁爷若是看见自己刚刚那番样子,也不知会不会误会自己。
王茹儿一想到这个,心口便忍不住的担忧,目光忍不住的转头往沈芙那儿瞪了眼。wWW.ΧìǔΜЬ.CǒΜ
沈芙看见后,眼角浮出几分不屑。
并非是她故意,而是王茹儿实在是脸变得太快。
万岁爷刚来她就变了张脸,精彩程度可谓是比那戏子还要厉害。
何况,王茹儿莫非是以为万岁爷是瞎了不成?她刚扬起手打人的样子,莫非以为万岁爷看不见?
沈芙眼神轻蔑,跟着屈膝:“臣女叩见万岁爷。”
箫煜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眉眼处却故意装作淡淡的,令人看不出情绪。
“你们两人在这处是做什么?”
王茹儿听到这话之后,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万岁爷既是这番问,就是说不计较刚刚的事了。
也是,自己才是万岁爷的嫔妃。
就算是打了沈芙又如何?到了这个时候万岁爷帮的自然还是自己。
王茹儿心中得意,轻蔑的看了沈芙一眼,这才娇滴滴的上前:“回万岁爷,嫔妾刚刚是在教沈芙弹琴呢。”
她知晓自己的琴艺厉害,阖宫上下只怕是没有比的上自己的。
之前万岁爷看上自己,也是因为弹琴。
故而一有事她便故意往弹琴上靠,何况,对于自己的一手琴艺王茹儿可谓是自信满满。
既是无人比的过,她自然气傲:“沈芙知晓嫔妾的琴艺好,故而特意过来问问嫔妾。”
“学琴?”
果然,一说琴字万岁爷果然有了兴致。漆黑的眼神往两人身上扫了圈,轻飘飘的落在沈芙身上。
“你跟她?”
沈芙知晓万岁爷是在看自己,那凌厉的目光之下,她却看不透万岁爷的意思。
刚刚王美人扬起手打自己,万岁爷分明是看见了的。
此时这番故意岔开话音,也不知究竟是何含义。
心中来回滚了滚,沈芙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回万岁爷,是这样。”
那一巴掌既是没有落下,只怕万岁爷日后还有旁的在等着自己。
“既是学琴,那朕也得好好听听了。”箫煜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起身往凉亭走去。
“你们各弹奏一曲,朕来评评。”
“这……万岁爷,这不太好吧。”王茹儿的声音娇滴滴的,故意掐着嗓子时像是要化了般。
“嫔……嫔妾这不是再欺负人么。”万岁爷分明知晓自己的琴艺有多好,竟还如此过问。
这明晃晃的就是再给自己长脸。
王茹儿故意往沈芙那看去,声音发着软道:“沈芙在储秀宫中可谓是一堂课都没上过,嫔……嫔妾这要是赢了岂非不是胜之不武?”
“一堂课没上?”万岁爷跟着开口,含着笑意的眼神沉沉的打在沈芙的身上。
沈芙哪有时间上?
秀女在储绣宫中,又要学习刺绣,又要练习宫规。
沈芙白日里要学这些,到了晚上又要偷偷摸摸的去伺候万岁爷。
每日里起来腿都是抖的,还有时间去学琴?
万岁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满是威严。沈芙腰肢挺的笔直,心中却是七上八下。
她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深深吸了口气:“臣……臣女身子不好,故而有些课嬷嬷特意让臣女不用上。”
箫煜听着女子颤抖着的声音,知晓她这是心中发虚。
沈清如的下场可谓是他意料之中,沈芙此时此刻必然是慌的厉害。
该!
箫煜心中含着笑,眼神却半点儿都不温和。故意装作一副狠厉的表情:“身子不好?”
那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沈芙的腰腹,似是要透过衣裙看向最深处。
“身子不好。”沈芙明知万岁爷是在调戏自己,却还是不得不点头。
“臣……臣女自幼体弱。”沈芙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干涩紧张。
万岁爷分明是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这个时候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有些时候越是露出一点动静,这个时候对她就越是有利。
沈芙低着头,乌黑的长发之下,露出一截羞红了的耳尖。
她故意看了万岁爷一眼,随后又赶忙将头低下。声音颤巍巍的,含着羞涩紧张:“臣女有时也没时间。”
听到她说这话之后,万岁爷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暗沉下来。
沈芙的确是没有时间去学琴。
她日日晚上都来伺候自己,走路之时动作都是颤巍巍,哪里还有时间去学琴?
再说了……想到沈芙那一手绝妙的琴音。
箫煜低头摩挲着指腹。
就沈芙这琴艺哪里还有必要去学?只怕是整个宫中的琴师比起来都比不上沈芙一半。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是都变得焦灼起来。
见万岁爷低头看着沈芙不说话,王茹儿瞬间慌了。
万岁爷可别真的看中了沈芙!
“万岁爷。”王茹儿赶忙上前,挤入万岁爷与沈芙的中间。
脸上带着笑:“那嫔妾就先弹,万岁爷来评评?”
她满脸都是试探,脸上明晃晃的写着要演示。
眼看着万岁爷点头,王茹儿眉梢眼角立即都变得雀跃起来,脚步轻快的走向琴桌:“嫔妾来给万岁爷弹奏。”
东西都是提前备好的,直接就能弹。
王茹儿本就是故意在这弹琴引诱万岁爷,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走运,万岁爷居然还专门来听自己弹曲。
这待遇,放眼整个后宫都是数一数二的了。
万岁爷心中只怕是还有自己。
王茹儿激动地不行,一首爱意缠绵的曲子弹奏的可谓是如痴如醉。
竟是比她这么多年弹奏的都要好。
起身之时,王茹儿羞涩的压根儿不敢去看万岁爷。低下头,露出一截羞红的颈脖:“嫔妾献丑了。”
“爱妃演奏的很好。”箫煜道:“有赏!”
这曲子她可谓是超常发挥,这么多年都没弹奏的这么顺畅过。王茹儿心中还激动地颤抖,嘴上却是故意道:“万岁爷谬赞了。”
“这曲子是嫔妾年幼时所做,一直未曾想出结尾,倒是没想到今日遇见陛下,竟能演奏的如此顺畅。”
王茹儿拐弯抹角的夸奖了自己一通,随后才又装作恍然大悟:
“嫔妾这等雕虫小技在万岁爷面前是献丑。”
她目光看向沈芙,话锋一转:“想必沈芙弹奏的只怕更好。”
沈芙在宫中一首曲子都没学过。在储秀宫那段时日,她压根儿就没看见沈芙拿琴!
让沈芙弹琴根本就是给自己做台阶,有沈芙的承托,万岁爷必然觉得她弹的更好!
王茹儿满脸自得:“还是演奏完万岁爷再赏吧。”
“沈芙。”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该你了。”
万岁爷的目光看向自己,沈芙知晓今日逃不过,低头上前。
“那臣女就献丑了。”
到了琴桌坐下,沈芙心中来回思索着。万岁爷分明是知晓自己的弹琴水平,也听过自己不止一次弹曲。
这个时候藏拙实在是没有必要。
再说了,万岁爷这个时候只怕也不想听她乱弹一曲。
因为隐瞒一事万岁爷本就满是怒火,这个时候若是再故意乱弹,只怕是火上浇油。
心中思索一通,沈芙瞬间就有了盘算。
手指落上去,轻轻一挥。
隔着帘子,王茹儿正在悄悄儿的看万岁爷。今日她表现的如此好,万岁爷又这么喜欢会弹琴的女子,只怕是会对她刮目相看。
若是今日晚上万岁爷传自己侍寝……
王茹儿越想越羞涩,心中酥酥麻麻。听到琴音后还未察觉,直到沈芙的曲子刚出,她面上的表情顿愕住,瞪大的双眼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望向凉亭内。
她刚刚弹的……沈芙刚刚弹的是什么。
沈芙手指一挥,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弹什么。
王茹儿自认为生的好,会的一首好琴更是张狂之极。今日她偏偏就要让王茹儿知晓,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既要打压王茹儿,任何曲子都不足以彻底压掉她的气魄。
唯独弹奏一摸一样的曲子,才能彻底打压住王茹儿的气焰。
让她以后休要猖狂,莫要在自己眼前晃荡。
沈芙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却是立即有了气势。旁的沈芙不敢说,可在弹琴这件事上沈芙压根儿就从未怕过谁。
她自幼学琴起,弹琴这件事在她这儿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已经深入骨髓之中。
王茹儿刚刚弹奏的曲子刚出,沈芙跟在后面就立即弹奏了出来。
只是同样一首情曲,王茹儿弹奏的缠绵悱恻,犹如小女儿家心思,虽是好听却又少了几分大气。
沈芙刚刚听的时候就听出了其中的问题,她所弹便将这些一一补齐。
虽听着都是同样的曲子,可由沈芙的手弹奏而出却又并得一摸一样。
同样的琴曲,却掺了心思般,越发的缠绵,也愈发的勾人心弦。
一曲完毕,四周瞬间没了声音。
无数的眼睛都争先恐后的往王美人那儿看去。王美人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这曲子是自己做作,得意洋洋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可只要有耳朵的人都听的出来,两人的曲子究竟哪个更加好听。
沈芙不管四周之人如何看,淡定的从凉亭之内走出,曲膝行礼:“臣女献丑了。”
两人说的分明是一样的话,但不知为何从沈芙嘴里说出来却又是不同。
王美人想到刚刚自己得意洋洋的样子,在看着沈芙一脸的平平淡淡。
心中的恨意仿若发汹涌翻滚,而沈芙越是如此,她对她的恨意就越深。
好像这样一首曲子弹奏出来对她而言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王茹儿浑身惊颤着,恨意的目光死死的看着沈芙的双手。若不是万岁爷在这,她巴不得拿一把刀,将沈芙的这只手给剁下!
萧煜似笑非笑的往沈芙脸上看了眼:“谁弹奏的好,应当是不用朕说了。”
沈芙听了一遍便将曲子原封不动的弹奏了出来,不仅如此,弹奏的还更加好。
王茹儿就算是有天大的脸,在这么多人面前依旧是没法子扭曲事实。
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哪怕是心中再不甘心,可还是不得不上前:“是……是嫔妾技不如人。”
学琴十余年她本以为自己的琴艺是数一数二,可沈芙着一手将她所有的傲气与自尊全部打压,碾碎。
以至于王茹儿站都站不稳,别说是勾搭万岁爷,敷衍的行礼过后便浑浑噩噩的告退:“嫔妾技不如人,先……先行离开。”
王茹儿犹如被人抽去了魂魄,脚步发虚浑浑噩噩的走开。
她一离开,林安立即抬手将四周的奴才们都屏推左右。唯独留下万岁爷与沈芙两人在原地。
凉亭之内,清风拂面。
沈芙站在琴桌之后,低着头也不敢抬。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一阵脚步声响起。
不疾不徐的走至她面前,玄色长靴落在她眼皮子底下。
沈芙盯着眼前玄色长靴上的浮云,心中微微跳动。她知晓,今日只怕是躲不过去了。
似是听到她的声音,头顶传来一打横嗤笑。
随后冷漠的声响在她耳侧响起:“抬起头!”
万岁爷弯下腰,呼吸落在她耳边,犹如之前无数个夜晚,声音沙哑又带着诱惑:
“沈芙,抬起头看着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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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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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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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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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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